栾木坐在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今日挖坟、收魂,还要躲避追杀,真真是累得不行,然而稍微有所松懈之后,他才注意到刚才在挽岚被唐丰未砍伤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腿上传来阵阵疼痛,上面还有血液并未凝结。
他简单用布条给包扎了一下,然而很快就被血液浸染,红了大片,想着许是一会儿就会好,栾木便没再顾及。
为了不引人生疑,念卿将桌上烛火给熄灭,客栈外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传来,三人皆是戒备着,若是挽岚突然闯进,好快速反应脱身,如此撑了近一夜,街道上彻底安静下来时,门外天色已是渐亮,朝阳的光辉照进屋内有些刺眼,恰好辰时至,人鬼交替的刹那,栾木忽感周身疲惫,一头栽倒了桌上。
“你又睡在这儿了?”
听闻人声,栾木悠悠睁眼,有凉水漫过身体,发现自己正躺在溪涧之中,衣服已是濡湿,而一人正坐于树上枝头,手里抱着一坛酒,树叶阴影落于他脸上,看不清其相貌。
“你不也是又喝酒了?这酒就那么好喝吗?”
“当然,踏行于山间明月,五湖四海,云雾间独酌小憩胜却人间无数。”
栾木听不太明白,站起身,看见身旁的竹篮被打翻,里面空有溪水漫过,别无其他。
“糟了!我的鱼全跑了!”
看见底下人慌张模样,树上人会心一笑,双眼微狎,抱起酒坛继续品饮,栾木慌乱地在溪水了胡乱摸了一把,可却是什么也摸不到,鱼儿定是早已游远。
“你也别看热闹了,帮帮我可好?”
“如何帮?”
“帮我将这竹篮里装满鱼。”
“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知道那人不愿意帮自己,栾木也只得赶紧跑到下游去重新捉鱼,这鱼不捉到,今晚回家便是交不了差。
驰目然而直到了夕阳斜下,天色已是黄昏看不清水底情况,辛劳了一个下午,竹篮里也就多了一条三寸小鱼,栾木忐忑得将竹篮给提回了家,院子里一小孩儿正匍匐在地上爬行,他头顶有一撮胎毛,身体胖嘟嘟的,嘴里咿呀地说着什么,没人明白。
栾木将其抱起,拍了拍他身上的泥灰,“风儿,爹娘呢?”
那小孩儿似乎听懂了问话,指了指屋内,栾木朝着里面走去,然而刚踏进半步,就听见里屋传来了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