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事,往年一年半载也不发生一件,如今在短短三个月内,以应接不暇的速度,发生了个遍。
真是个惹事的祖宗!
贾母拍着扶手叹气。
和他一比,她的宝玉算什么混世魔王?根本就是个乖宝宝!
心里对贾珍也有些不满,所谓胳膊折在袖子里,家里的事,家里解决就是,何以闹到公堂?事涉家风,一旦告准了,不光贾玩倒霉,整个贾府,还有宫里的元春一样受到影响。
正愁的饭都吃不下,便见贾政一脸疲惫的进来,忙道:怎么样?找到玩哥儿了没有?
这小混蛋分明故意躲着他们,平日里不是在当差就是在府里,可这两天,派了多少人去找他都没找着。
贾政摇头,叹道:逸之还没找到,倒是贾珍那边
贾母急道:珍哥儿答应撤回状子了?
贾政苦笑,道:他写的血书,已经呈到了御前,还怎么撤的回来?只是
太上皇下了旨,说逸之责打贾珍,是奉了他的口谕,又申斥了贾珍一顿,打了二十杖,说若是他再不能安分守己,静心修道,就要直接杖毙。
贾母只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发展?
看向贾政,贾政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那天贾玩回府,先见了宝玉,央他帮着打听张友士的下落,末了大睡三天,睡醒了过来请了个安,就跑去玄真观打人去了何曾接过什么口谕?
更重要的是,贾珍好端端的在道观修行,怎么就惹到太上皇头上了?
贾政叹道:回过头来想想,这也算一件好事。逸之责打兄长的事,到底瞒不过人,如今太上皇开了口,日后便不会再有人拿此事攻讦逸之了,也不至于坏了我们贾家的家风。
贾母叹道:只能这般着想了。
又道:珍哥儿怎么样了?虽只二十杖,但一样打的死人。
贾政道:已经请了大夫,说是皮肉伤,不碍事。只是他神志似乎有些不清,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会儿说要见忠顺亲王,一会说要找逸之,最后又央我派人去找柳湘莲。
问是什么事,也不说。
那忠顺亲王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逸之如今也找不到,儿子只得派了人,去柳湘莲惯常去的地方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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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贾珍挨打的事, 自有四月、五月两个第一时间给贾玩通风报信,贾玩也不急, 打发他们先回去,继续和柳湘莲喝酒吃肉。
柳湘莲却好奇的很:果真是太上皇让你打珍大哥的?
若是这样,早些说出来,哪来后面这些事儿?
贾玩给他斟酒, 边道:自然不是。
嗯?
贾玩对他举杯, 喝了一口,笑道:没法子,都怪我人缘太好,人见人爱,连太上皇也愿意为我背锅。
柳湘莲哪会信他的鬼话,呸了一声,懒得再同他说话, 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贾玩饭量小, 早就吃的差不多了,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的喝,推开窗子, 让外面的雪风透进来, 沁心的凉。
眯着眼叹道:真舒服。
贾珍告他,或御史上折子参他的可能,在他打贾珍的时候,便已经考虑过了这事儿传出去,最难堪的是太上皇和忠顺亲王, 是以太上皇便是再恶心,也只能捏着鼻子为他顶缸。
酒足饭饱,贾玩依旧牵着他那匹做摆设的马回府,却先不去宁国府,而是到荣国府给贾母请安他已经躲了他们两日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
到了二门,却被二门的小厮告知,老太太和贾政、贾赦等人都不在,去了珍大爷的院子。
珍大爷的院子?
他怎么不知道,这荣国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珍大爷的院子?
那小厮解释道:小的听门房的人说,珍大爷原在外面客栈住着的,不知怎么的,连身上的伤都不顾了,闹着要回宁国府。
可那边没有二爷您的吩咐,谁都不敢放他进去,蓉哥儿也伤着,起不了身,只吩咐下人套了车,要送珍大爷回玄真观。
可珍大爷死活不肯,抱着门口的大石狮子,说谁要敢赶他走,他就一头撞死在上面
就这么着,足足闹了快半个时辰,这边二老爷实在看不过去,就将他接了进来,暂时安置在客院。
贾玩听得瞠目结舌:他这位大哥不要脸起来,可真能豁得出去。
赏了小厮两角银子,转身去客院。
不是贾玩穷大方,而是这两角银子,是省不得的,若省了,下次有些可说可不说的话,便没人肯主动来找你说了,平白耽误功夫。
客院这会儿热闹的紧,贾母、贾政、贾赦、王夫人、邢夫人、贾琏、宝玉、贾环等都在里头探病,贾玩人在院子里,都能听见里面贾珍声泪俱下的控诉声。
玩二爷来了!
门口挑帘子的丫头一开口,里面瞬间安静下来,别说哭泣声,连喘气声都差点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间空屋子呢!
贾玩进门,给贾母等人一一请安。
没法子,他在宁国府虽然称王称霸,可到了这儿,无论辈分年纪,都给人压了一头,连最小的宝玉贾环,他都要叫哥。
他这还算好的,贾蓉比他还可怜他很怀疑贾蓉染上这见人就跪的毛病,就是因为辈分太低。
面对贾玩的问好,贾珍的表情纠结的很,想说句好听的,又拉不下脸来,好容易下了决心,贾玩却已经转身同别人说话去了。
贾母先前只听说贾珍被打,可真正看见贾珍的惨状却还是第一次。
刚挨了板子的屁1股且不说,那张依旧肿的跟猪八戒似的脸,还有掉的只剩了一颗的门牙,看了委实让人心酸,此刻见了贾玩,自然没什么好脸,冷冷道:你如今出息了,爵也承了,官也做了,越发不把我这个老不死的放在眼里了,三催四请的也不肯赏脸来坐坐如今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