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整。
本该是寂寞或者激情四射的夜晚硬生生变成了三个男人的座谈会。
顾潜捧着两杯咖啡从咖啡机旁缓慢地走过来,杯子里的咖啡多晃一下就要被晃出杯口,他捧着一杯放在了萧宁序的面前,另一杯则留在了自己这里。
顾南肆对这种没礼貌的区别对待很是厌烦,“我的呢?”
顾潜不怕死的指了指咖啡机:“那儿呀!老年人晚上喝咖啡不好,你还是喝牛奶吧。”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顾潜已经被他的眼神凌虐无数遍了。
去他娘的。
老子还不到三十五!
顾南肆心底幽幽道,却被萧宁序给打断。
萧宁序似乎很急,想要问什么问题,不想再听这俩兄弟因为一杯咖啡而打嘴炮打个没完没了,所以他把自己的那杯重重地放在他面前,扬声道:“你喝我的吧。”
一转头,黑如墨的瞳孔又定在了顾潜的脸上:“我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男人深吸了口气,才如释重负地问道:“她这几年,在外边过得好不好?”
顾潜没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意思:“啊——?”
萧宁序:“换个方式来问就是,她过的幸福么,开心么,每天笑的时间多不多,烦心事多不多。”
这个问题,早在她第一次回来时,就想问出口,可她打扮鲜艳,笑容浅浅,身上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一丝‘我过得很差很难过’的标志,所以这个问题他便没再问出口,直到他看到她包里的东西——
他才觉得,也许她这些年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的光鲜亮丽。
顾潜对于萧宁序的戒备心,是从看到孟梚对他的反应才开始产生的,他是她的什么人,和她又有着怎样的过往,他们俩个是曾经的恋人么?
这些种种不能问出口的问题绕在他心头里,都变成了一堆堆的烦心事。
而现在,却有人来问他——孟梚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
顾潜仰头喝了口沫子,才轻声回答道:“不好。”
“据我所知,不太好。”
“她朋友不多,女性朋友也很少,知道我跟她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吗?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她,是我把她送到医院里的——她需要钱来生活,所以她打了很多份工,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个下雨天,她正躲在一个咖啡店的门口吃面包,手边连杯热饮都没有,面包没吃完,她就晕倒了。”
“医生说她长期营养不良,所以贫血很严重,这才导致了晕厥发生。”顾潜回忆着脑子里和她初相识的场景,鼻尖有点发酸:“后来我才知道我俩是一个学校的,再后来我们交往越来越深,就走到了现在。”
顾南肆适时打断他的话:“什么交往越来越深,一定是你单方面看她长得漂亮,想泡她没成功吧。”
顾潜:“......”
“你能不拆穿我吗?”
萧宁序:“她平时一个人住,会不安全吗?”
顾潜:“哪儿有什么安全不安全,我第一次看到睡觉会藏把刀在身边的,我家小梚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女孩子,可偏偏要装着自己很强大的样子,不过....”顾潜摆摆手:“这都是认识我之前的事儿了,有我在哪还能让她住在那种地方,当然是我给她找地儿啊!”
“特别安全。”
萧宁序冷眼看他,薄唇微微张开:“你家小梚?”
顾潜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又开始发怂了,“我是她经纪人怎么就不是我家小梚了!”
某个奶黄包的气势在萧宁序面前被秒成个渣渣,他一起身,浑身上下都带着和他大哥类似的矜贵又强势地特质,萧宁序朝他一步步走来,顾潜心里想的是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求顾南肆,坚决不能,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会动手。
动手就动手,他才不怂。
终于,萧宁序垂着眼看向那一团奶黄色,紧接着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顾潜就听到了他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地感谢:
“谢谢你照顾她。”
道谢过后,萧宁序便先出门开车,把一点私人时间留给他们,顾南肆和他遥桌相对,看他害怕地缩成一团,难得的露出微笑的一面来:
“多谢。”
顾潜:“......”
行吧。
他其实可以理解萧宁序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他说谢谢,他跟孟梚一眼看起来就是‘那种关系’,可....这跟顾南肆又有什么关系?
在那俩人走后,顾潜才把脸埋在沙发上软软的抱枕里,哀嚎出声: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
翌日。
楚北北的电话粥是一早就打来的,孟梚昨晚睡得早,不到7点人就醒了,换了身运动装出去跑步,半个小时后买了早餐回来,恰逢楚北北的电话打了过来。
还是视屏电话那种。
孟梚不喜欢打电话,尤其是电话铃声一响她就有种毫无由来的紧张感,所以熟悉她的人也尽量用微信的方式来跟她交流。
视屏里的楚北北是刚下戏的模样,身上衣服换过了,可脸上的妆还没卸掉。
孟梚扬眉:“呦呵,这么浓,拍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