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呢。”令仪作恍然状,正欲言,却及时警觉止住,“说来,有位小姐……倒也没什么。”饶是令仪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经祝鸠刻意提起两次与鸟相关的事,也该警觉。何况上次听说后,便提醒了“父王”,他的神色并不好看。令仪眼底闪过一片晦暗,又麻木地将其剔除。
祝鸠自顾自地坐下了,垂着头满上自己的酒杯,只听见“说来”就如同听到了满意答案,粲然一笑,喝醉似的,十分失礼地,仰脸紧紧盯着令仪的眼睛,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令仪被祝鸠看的一惊,颔首以酒盏掩过。
瓷质酒杯碰上大理石质护栏,清脆一声响后,里中玉液被祝鸠一次尽数吞下。她仰头吞咽,颈部线条格外分明,活动间显露的脆弱易折,又像隐忍与不耐。她将酒杯向着令仪一送,转头信手扔进身后水池中,宣战似的。“咚”的一声闷响隐藏在人群的喧哗中,无人察觉。
始作俑者施施然拢着半滑的罩纱起身,扬了扬下巴,“祝鸠醉酒失态,还望郡主海涵。”分明不是求人原谅的姿态,却说着这样的话,展露着她独家的傲慢而曼丽的姿态。
又在干过分的事情了。灵湘叹气,跟着赔了个礼。
令仪略有一愕,但很快有对策,“想来是这酒还合华二小姐的意,既如此,本宫得意还来不及,何来怪罪?”令仪示意身边婢女引路,“本宫这宴摆得随意,华二小姐不妨移步休息片刻,再回也不迟。”
“多谢郡主美意。如此,我便一个人去散散酒味,免了熏着人。”祝鸠略略一福,便转身欲走,但被灵湘拽住了手。这时灵湘也顾不得什么得体不得体了,踮脚附耳,“陈文……”
“我看见了。”祝鸠抽出手,反轻轻拍拍她肩头以示安抚,但并未看她,而是掠过一眼令仪,调头信步往后了。
她着白衣,身姿轻盈,如同一笔清水破进浓重墨夜之中。不消几步路,她便走到主路拐弯与池水相接之处,被四面八方涌回的黑墨搅进夜幕漩涡,“咚”地一声,如同掉进了池水中,没有呼救便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