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乳母指着画眉道:“是她,是画眉指使我干的。她常对我说,雨燕与她同一日生产,凭什么雨燕生下了大哥儿,日后有靠,而自己孤零零的一人。还说奶奶您,实无妇德,善妒非常,将个爷们常拘在自家房里,不愿雨露均沾。让我给雨燕一点苦头吃,也让奶奶您的名声受损的才好。奴婢想着亲戚一场,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做了一次。奶奶您饶命啊。”
第四十七章
画眉听了,大惊失色,扑到玉然面前:“奶奶,您可千万不要信她啊,她血口喷人。”画眉瑟瑟发抖,刚才那表姐说的有一半儿是真的,自家是经常在她面前抱怨玉然善妒,将爷拘得紧紧的。但,给哥儿的荷包里加菊花,可真不是自己指使得。
玉然见这乳母这么痛快的招了出来,直指幕后指使人之人就是画眉,见画眉叫屈的神态不似作伪,直觉不是她。
再问那乳母,那乳母一口咬定是画眉。画眉极力否认,两人还差点扭打起来。喝令人将她们拉开后。
玉然不想大张旗鼓闹得尽人皆知,想了想,心生一计,让那幕后之人自己现身好了。
玉然因道:“来人哪,将画眉带走,先带到畅欣院,我要好好给她松松筋骨。如不好好交待,明儿个就将她送到赵春家的那儿去。”
对指着那乳母道:“这个贱婢先关在安守院里,明天报给赵嬷嬷。雨燕,你就自行安排人看管好就是了。”
说着玉然带着画眉起身就走,明定见了,也忙起身出来。一直忍到畅欣院儿,方才开口:“你为何就这样儿走了?就这么快就确定是这画眉干的?”
玉然道:“就是想确定是不是画眉干的,所以才将她带过,让别人认为是她干的。现下我将那乳母留在那边儿,如果不是画眉干的,相信今晚那主使之人会出现的。”
果然,晚上有人去了关押那乳母的房间里,那人森冷的警告她,要咬紧牙关,要咬定是画眉指使的。
那乳母现下也吓坏了:“我就是指认是画眉,那那我的处罚也不会轻的吧?”
那人冷笑道:“处罚当然不会轻。但是总比被三太太发现你跟三老爷有私,受到的处罚轻吧。况且,如果我再跟三太太讲,你那孩儿也是三老爷的,你说三太太知道了会怎样对付你们母子?不,确切的说你那孩儿还能活吗?”
那乳母吓的涕泪横流:“你....你不要瞎说,我…我与三老爷有私是不假,但我那孩儿是我家那口子的,跟三老爷毫无关系的。”
那人道:“那得看你明天怎么说了,以三太太的性儿可向来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那乳母正在哀求,只听得门口一声断喝:“好大胆的贱婢,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两人大惊失色,只见门口赫然站着明定与玉然。
命人点好灯一看,原来屋里的除了那乳母,还有走娟。原来,威胁那乳母的竟然是走娟。
明定、玉然连夜审问。喝问那走娟为何要如此做,那走娟自知躲不过,倒也硬气,就一一招了,原来她早就与那画眉有隙,况她们三人都有孩儿,就她没有,用来做作案之人,动机更充分。
玉然听完,无非就是这个杜娟心大,一想铲出掉画眉这个跟她一样颇有心计的对手,一想拉自己下水,让李明定与自己离心,她就有机可趁了。
当然,如果运气好能趁机除掉大哥儿这个庶长子,那就更好了。端的是一箭三雕。据玉然进府来的观察,这走娟可称得上是这四个丫头的精神领袖加谋士了,今儿个必得将她打压下去才好。
玉然道:“我自认为待你们不薄,四时衣物吃食都快跟我这个正房奶奶比肩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知足?”
那走娟听后哈哈大笑:“待我们不薄?自你嫁进来后,我们统共才见过爷几面。你将爷笼的紧紧的,你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了,这样下去,这屋里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也不怪走娟着急,走娟一向心大,现下只有一个女儿,那可不行,必得再要个儿子才行,但玉然一直将明定看得紧紧的,虽说眼下在孝期,不能生孩子,但眼见玉然明定感情日渐好起来,如果不想点办法离间一下,这日后就没有机会插进去了。
这就是人心的不足,当日可能她们是想自己能一直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侯府,所以使计怀孕,后被关在梨落院中时,想中能让自己活下来平安生下孩儿就好,现下这些都有了,又想着要如何巩固地位,能让自己风光下去了。再下去,可能就是想将自己取而代之了,虽这是异想天开,但未必她们就不会这么想。
玉然盯着她冷冷道:“没想道你是如此得陇望蜀,看来要想满足你,我这个七奶奶可得退位让贤了。”
说完,也不再跟她废话,直接跟明定讲:“她犯下如此大错,如果不重罚,实在是足以震慑人心。此乃我们房中之事,就不报到大嫂她们那边儿去了,我来罚她,您看如何?”
明定当然同意,玉然见明定点头。玉然对着走娟说出了判罚:“你做下如此阴狠毒辣之事,本应将你打卖出去才是。但念在二姐儿的份上,就先罚你五十戒尺,领完后去家庙为二姐儿修行祈福吧。”
走娟听到惊住了,她原先想着,就算发现了,也不过打几板子,再禁禁自己的足也就是了。却没想到玉然罚得如此之重,让自己去家庙修行,修行也就罢了,也不说修行多久,难不成要罚自己日后在家庙呆一辈子不成。
走娟大哭求饶:“奶奶,我错了,您饶了我吧,二姐儿还小呢,我走了,二姐儿可怎么办哪。”
玉然恨恨道:“你做下此等龌龊之事时就应该想到二姐儿该怎么办。现下你就好好去思过吧,二姐儿我自会安排人照料的。”
说完,玉然叫过画眉:“二姐儿日后就交给你照看,你务必小心谨慎看顾,否则我必定重重处罚的。”画眉点头领命。
走娟见二姐儿被交给了画眉,想着自己日后真见到到女儿了,才真正恐惧起来。
见对玉然求饶无望,又对着明定大哭:“爷,爷,您可清醒点儿吧。自从奶奶进门,您事事都顺着奶奶。可您是个堂堂男子汉哪,可千万不能由着奶奶摆布啊。”
明定听了,下意识的看了玉然一眼,只见玉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心头一跳,赶紧命人将走娟拖下去看好,明儿一大早送家庙去。
玉然二人回到畅欣院儿,玉然狠狠的瞪着明定,也不说话儿。明定被这眼神盯得发毛,忙走过去陪小心。玉然恶狠狠的拧着他软肉不放,明定疼得嘶嘶之抽,也不敢挡,只求饶:“然然,疼,真疼,快松手啊。”
出了一会气,玉然叹道:“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我自进门以来,你那些女人就不停的找麻烦,你说,你没事招惹那么多女人干嘛。”
明定也心有余悸,女人多了真麻烦,尤其是在他现下有心前程的前提下,感觉更麻烦。
之前无所事事时,这些女人争风吃醋他还当个意趣儿,现下实在没那精力更没想法去享受这些意趣儿了。
跟玉然这些时日的相处,这个女人不同于其它女人的想法、鲜活深深的吸引了他,他也非常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底线在哪里。她不想自己去找别的女人。明定就因为清楚,在日益被眼前人吸引的前提下,就越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贪恋眼前这个女人给自己的温情安定,更感激眼前人将自己带往之前从未涉足的领域,现在他走在府中,仆从不再是用轻视的眼光看着自己,长辈跟自己说起话来也是温润谆谆,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要么忽视,要么训斥。
尝到了被人看重的甜头,再让他回到之前那种看似光鲜,实则时常都有点惶恐不安的日子,他不想,更不愿意。刚才走娟说的,他被玉然摆布,但这种摆布他喜欢,他心甘情愿。
明定搂着玉然道:“我说过,我必不负你的。我不会招惹别人了的,安守院的那几个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现下都有了儿女,也不能打发了出去,只能好生养着。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养着她们而已,不会跟她们有什么的。”
说完,见玉然一脸的不信,有点颓然,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这样说,太过苍白无力了。我也不多说了,你静待日后吧。”
第二日一大早,玉然就去向江大嫂子报备了要送走娟去家庙,以及要将大哥儿乳母打板子罚到庄子上的事儿。江大嫂子当然已经风闻是什么事儿了,也不多问,就命人安排车马即刻就走。
送走走娟后,玉然来到安守院将余下三人好好训诫了一番,见三人还不停的希冀的看着院门,玉然好笑道:“不用看了,爷还有正事儿要忙呢,哪能整日里为这些内宅之事耗费精力。今儿个,我再将之前的话儿说一遍,只要你们安份,我必保你们衣食无忧,如还要做耗,恐怕你们不会有走娟的好运气了,到时我会直接发卖了去的。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当然,光有大棒,没有胡萝卜也不行,玉然接着道:“之前我就承诺过你们,待生下孩儿后就让你们正儿八经敬茶做姨娘的,但先二太太故去,现而今还在孝期中,实不能做此喜事,因只能等到出孝了再行行礼。”
见三人希冀的看着她,玉然接着道:“虽现下行不得礼,但份例是可以提的。从今儿起雨燕、原鸽就提为姨娘的份例。杜娟,过会你去跟田成家的说一声。”杜娟答应着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