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然犹豫这么久不回答,明定受伤鸟,趴在床上怏怏的说:“我就知道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玉然见状,忙忙去哄道:“那哪能够呢。你在我心中很特别,不能拿任何人跟你比。”
明定来劲儿了:“怎么说。”玉然斟酌道:“比如说,我跟你一生是要绑在一起的,我喜欢你也好,不喜欢你也好,都必须要在一起。那我为何不去喜欢,而偏偏要去讨厌呢。所以,你我成亲以来,我一直在调整我自己,也一起在试图改变你,在这点上,你是让我开心的,从这点上看,你比任何人都要强,因为你不管是为我也好,还是为你自己也好,你改变了你自己,而且也见了成效。”
玉然缓了口气接着道:“但另一方面,你与人相比确实还有不足,我也不能违心的说你比人强,不然你知改进,反而害了你,不是么?”
明定郁郁之气去了一点,至少玉然对自己还是肯定的,又好奇的问道:“但不足之处呢,说说看。”玉然见到眼前这毫无自知之明的男人,心道,你跟那秦瑾瑜想比,不足之处多了去了,但我哪能说啊,只得说道:“这哪能细细对比,每个人都不一样。也许我喜欢的刚好是别人厌憎的,我不喜欢的刚好是别人心爱的。所以啊,这个不足还真不好说。”
明定听完默然片刻:“我知道你言而未尽,不过你能这样顾忌我,而没有完全说出不好,想来我也确实在你心中大有进步了,否则,以你之性情,早就毫不留情的说了。”
玉然心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为免他再继续追问,伤害感情,赶紧转移话题:“我们明儿个一大早就走,你看车马是在这儿租呢,还是直接买的好。”
明定道:“先租吧,反正我们也要在解县盘桓一段时间,到了解县再细细打造也不迟。”玉然听完点点头,又问:“明儿个我们走时要不要跟那个秦大人道别一番。”
明定一听,大是紧张:“道什么别,我有伤在身,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的。明儿个遣人去说一声儿也就是了。”
见玉然没有反驳自己的话,明定满意的点点头,揽过玉然准备让她一起睡会儿,玉然轻轻的推开他:“你歇息会子吧,想是也累坏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呢。”
明定还待纠缠,但转念一想,现下事情确实还很多,也确实还需人去处理,遂也不再纠缠。由得玉然自去。
玉然吩咐苍鹭过来看着明定。自己带着杨嬷嬷来到外面,跟着一起清点了人数,家丁还余四个而且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六个已亡。余下就是侯爷给的四个护卫以及苍鹭苍鹰,还有这边的芙蓉、杨嬷嬷、蔡婆子了,还好三个师爷并未受到损伤。
玉然想想,那几个伤逝的家丁还是让人护送回京的好,想了想就去跟明定商议。
明定见玉然去而复返很是奇怪,待听完玉然话,沉默半晌方说:“你是说让那四个受伤的家丁在这儿休养,待那秦瑾瑜返京时一同带回去。”
玉然点头道:“是啊,那几个逝去的家丁骨灰也是要送回京城的,总不能我们带去夷陵县吧。”
明定很是不愿,但他知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侯,玉然的方法是现在他们最好的选择,因道:“这样也好,就这样决定了。你扶我起来,我去跟那秦瑾瑜讲。”
玉然道:“还是我去吧,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不要挪动的好。”
明定听得这话,很是不愉的反驳道:“这本就是做为家主应该出面的事儿,你妇道人家去说,让别人怎么好回话,答应吧,怕家主不同意,不答应吧,又怕伤了你的面皮。你不用去说了,我出面去做就行了。”
玉然想不到这纨绔竟然说出这等让她无法反驳的话来。想想他说的有理,也就同意了。叫来苍鹰伺候他起身,这厮还要求杨嬷嬷将他好好打扮了一番方才出门。玉然要跟去,他还不让:“怎么,不相信你家男人能办成此事?”
都上升到相信不相信了,玉然无法,也由得他去了。明定也不遣人预先通知一声儿秦瑾瑜,就这么在剌剌的去到秦瑾瑜的院儿里,走到门外方才让人通报。
听得李明定求见,秦瑾瑜很是意外了一番,随即让他进来。待听得人传话请他进去,明定推开苍鹰的手,很硬气的走了进去。
进得门去,也不行礼,只口中说道:“明定背上有伤,不便见礼,还请秦大人见谅。”秦瑾瑜当然不会见怪,忙吩咐看坐。
坐下后,明定开门见山的说道:“明定此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秦兄帮忙。”秦瑾瑜闻言说道:“何事,说来听听。”
明定道:“明定此次误入险地,致家仆伤逝,落叶归根,明定也希望他们魂归故里。但明定此去还有诏命在身,实不敢耽搁,想得秦兄不日将会返京,因此,想请秦兄将这几个家仆人一并带回,明定不胜感激。”
想不到纨绔的李七公子竟能说出如此文绉绉的一席话来,秦瑾瑜大是意外,不过昨日自己都已说了他们是因自己而受过,如有请托必当满足,今日已托到自己面前,此等小事,应下也无妨。因秦瑾瑜也爽快的应下了。
见秦瑾瑜已是应下,明定心满意足的准备站起来告辞,不料,背部实在太痛了,咬牙坚持了这许久,已是不易,因此,还未站起已是坐回了椅子。
秦瑾瑜吓了一跳,待要叫人,明定道:“没事,苍鹰快扶我起来。”说着,对着苍鹰嘟囔道:“我要赶快回去了,要不然呆会你奶奶该来寻我了,女人就是麻烦。一刻不见,就想东想西的。”
说完,边走边对秦瑾瑜道:“秦兄,此事在下多谢了。明定告辞。”秦瑾瑜点点头由得他去了。
明定出去后,秦瑾瑜身边的长随不满道:“这李七爷也忒无礼了。”秦瑾瑜笑笑:“他之前的纨绔之名满京城都知道的,不必介怀。”
那随从道:“就这样儿的,也不知那李七奶奶受不受得了。”秦瑾瑜淡淡一笑,心说,在七奶奶面前他怕是乖觉的很。
明定回房刚进门,就大呼小叫:“哎哟,哎哟,痛死我了,快快,快扶我躺下。”
玉然忙走过去扶住他,待他趴在了床上,才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吗?”
明定一听,自信满满的回道:“你男人我出马,哪有办不好的事儿的。那姓秦的都答应了。我们替他遭了那么大罪,这点小忙他能说不帮吗?”
玉然想想也是这个理儿。遂不再多言。待明定歇息会儿后,道:“你歇息好了点儿吧,我们去外面跟那几个受伤的仆从说说这事儿。”明定默了默,让玉然扶起身来,道:“走吧。”
明定见了那几个受伤的随从,将让他们跟秦瑾瑜回京的事说了,也托他们妥善办理那六个逝去的家丁,最后,不顾自己的伤处,深深一揖道:“明定对不起大家,待明定圣恩得报后,再行回京给各位请罪了。”
众人连连回礼不迭。最后玉然又给了他们一人一百两银票,让他们带着六个逝去的兄弟妥善回京。众人一一拜受。
一应事务处理妥当,第二日一大早,玉然让掌文笔的张师爷代他们去向秦瑾瑜辞行。他们先行登车而去。
路上,张师爷追上他们,又带了一个封书信给明定,玉然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张秦瑾瑜的帖子,信中说江城知府秦思成是他的族叔。日后明定他们如有疑难之事,可持他的名帖去找秦知府。
玉然看完,赞道:“这秦大人做事儿还真漂亮,有始有终的。”明定不快道:“顺水人情谁不会做啊,江城知府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此去本就是要拜会一二的。”玉然瞪他道:“我们因公拜会,和持秦大人的名帖去见能一样么。”
明定不满道:“哦,他一张名帖就让你感激成这样,那我命都差点没了,你要如何感激呢。”玉然见某人已是如此不满,赶紧哄道:“哪能呢,你跟别人怎么能一样,你看我都以身相许了。”
明定听了,得意的呵呵笑了,拉过玉然的手道:“你这话我爱听。”两人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儿。
到了解县驿站,虎翼、蔡婆子将他们迎了进去。玉然一路赶来,也实在累了,洗漱完后,就忙忙得上床歇息去了。
自此,玉然他们一行在解县呆了有半月这久。明定忙着养伤,玉然忙着安排打造车马行路,又准备了些路上需用之物。
间或买点这县城的小吃食,忙得不亦乐乎。还参加了次县城的庙会。明定见玉然这些时日忙得都快顾不上自己,有些不高兴道:“看你整日价在外跑的,都忘了你这个侯门媳妇,现任孺人的身份了。”
玉然答道:“哎呀,你不知道,这些时日我才感觉松快了一下,还是在外好啊,轻松自在。”明定一见玉然这红扑扑的脸颊,整个人神彩飞扬的,也不忍再假装生气找存在感了。
明定捏起玉然的手道:“待我伤好后,我们好好的在这儿乐一乐再走。”玉然有点怀疑,但还是点头附和了。
待明定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日,果真带着玉然在外好好的游玩了一番,还带玉然又赶了次庙会。这次有明定跟着,果然更自在了,玉然买了一堆无用的吃的玩的,走时全送给了驿站仆役,此乃后话。
休养了半月,大家伤好的差不多了,车马也安排好了,明定玉然带着大家忙忙得朝夷陵赶去,紧赶慢赶,终于在四月底赶到了。
四月的夷陵非常美,一进入夷陵地界,只见一片绿意扑面而来,道路两旁全是田田的荷塘,水田也是绿油油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