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感冒
窗外已经开始放好汉歌了,整栋宿舍楼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非常兵荒马乱。
陈浔没有像往常一样呼唤清流老师起床,而是坐在床上思考人生,面色有些凝重。
明明最初有朦胧感觉的时候,自己还拼命想靠近他。
这会真的确定了,却产生了胆怯之意。
如果如果清流老师厌恶这样呢?
上铺的叶清之也醒了,睡眼惺忪地从上面滑落下来。
他一下来,就看见陈浔这副魂不守舍的憔悴模样,顿时被吓清醒了。
这人该不会是昨晚被他吓出心理创伤了吧。
浔哥,你没事儿吧?叶清之摇了一下陈浔的肩膀。
陈浔闻声抬头,发现是他梦里遇见的人,当即触电一样弹了起来,闷头冲向浴室。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震落一片灰尘。
叶清之:?
年轻人,大早上的这么躁。
一直到吃完早饭上完早读,陈浔都还有些魂不守舍,整个人被无措包围。
原本在换回同桌的位置之后,陈浔每天都要跟叶清之粘在一块,勾肩搭背和搂搂抱抱是基本操作。
但今天的他非常反常,不仅没有粘上去,还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边上,和叶清之隔了快一米远。
叶清之不明所以地观察了他一会,没能从他复杂深沉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浔哥,你的作文呢?叶清之戳了戳正在纸上胡乱涂画的陈浔,问道。
被碰到的地方如触电一般酥麻,还在假装自己是个认真听课好学生的陈浔一个哆嗦,一边按住被碰到的地方,一边疯狂逼迫自己要清心寡欲,脱口而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叶清之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这是。
陈浔反复念叨了两遍,才从抽屉里拿出写好的作文,反手放在叶清之桌上,又继续精神恍惚地画他的条漫。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下也不敢看叶清之。
叶清之:?
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但是找不到证据。
叶清之看着陈浔孤傲的侧脸,迷惑不解地低头看他的作文。
这个作文要求阐明自己对于人生三乐的理解,并分析哪一种乐才是最重要的。
叶清之举着陈浔的作文纸,凝神静气开始阅读。
[在我看来,助人为乐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但自得其乐也是一种通透,与此同时,知足常乐也会带来很大的满足感。]
叶清之:这就是传说中的端水大师吗。
[但是以我之见,这三种乐其实是可以结合的。比如我跟别人双排,我自己开心了,队友也开心了,输赢不重要,可以自我满足。]
他反复研读了几遍,把问题和优点都圈了出来,再次戳了戳陈浔。
陈浔惊慌失措地原地蹦了起来:嗯嗯嗯?
叶清之:你今天吃错东西了?
陈浔挠了挠头毛,假装刚才一惊一乍的憨批不是自己:没有没有。作文改完了?
嗯,你看一下下面的批注。叶清之把改好的作文放在陈浔桌子上,低声跟他分析题目,你这个作文不能这么平均的写,你要突出一个重点,突出你认为最重要的那一个乐。而且例子不要举那么不良的。
他讲题时的语调总是舒缓平和,条理性极强。即使班里面各种声音嘈杂无比,他讲题的声音也能让陈浔完全投入。
不过今天清流老师的声音莫名带了些沙哑。
在叶清之第二次发出轻咳的时候,陈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从自己变弯了的真相中脱离出来,抓住叶清之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干嘛?叶清之任由陈浔的动作,不仅没有觉得过于亲密,反而欣慰于好兄弟终于正常了。
等等,哪里正常啊。
叶清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已经不知不觉被陈浔同化了。
直男身份逐渐变得薛定谔起来。
陈浔的手移到了叶清之的额头上,试了试,松了口气:没发烧。
叶清之又咳了一下:我一时分不清楚你在内涵我还是在关心我。
陈浔:
他没好气地敲了他一下:你昨晚为什么起来喝水?
他家清流老师除了不喜欢运动之外,还很不喜欢喝水,陈浔就没见过几次叶清之主动喝水的时候。
叶清之简直莫名其妙:喝水当然是渴了啊。唔好像还因为嗓子有些痒。
话音落下,他打了个同样莫名其妙的喷嚏。
陈浔叹了口气:清之,你感冒了。
叶清之斩钉截铁:不可能!
陈浔!
叶清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相信a市的天气。
a市吧,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十一月初的清晨和晚上或许会有那么一丝入冬了的错觉,但一到白天,尤其是中午,就会热得仿佛回到夏天。
叶清之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陈浔抓着叶清之手腕的手挪动一下,直接拢住他的手。
跟抓着雪团的。
陈浔盯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叶清之,问他:虽然是很热,但是换季啊,很容易感冒的。你带了外套吗?
叶清之还在反思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似乎是和他的父母谈话的那天,在客厅吹了一会风,周日那天晚上又没穿外套在外头买了一趟东西。
好吧,刚才不该那么坚定的。
陈浔看着还在愣神的清流老师,顺手往抽屉里摸索几下。
不过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也一点都不怕冷,常年一件短袖或单衣,所以抽屉里并没有放外套。
叶清之反思完毕,迟了好几拍回答陈浔的问题:啊,没有。外套都在宿舍。
由于a市奇妙的天气,教室里穿外套和不穿的同学五五开,陈浔思索片刻:我去借一件外套吧。
没等叶清之说话,他又自己否定这个提议:不可以!
怎么可以让清流老师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叶清之:不可以就不可以,干嘛突然说这么大声。
去一趟校医室吧。陈浔立刻换了一个解决方案,顺带去宿舍拿外套。
叶清之除了打了两个喷嚏之外,看上去还是挺生龙活虎的。
他揣摩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并参考了以往生病的经验,摇头:不用了吧,不严重,喝点热水就好了。
两人简单争论几句,最终还是陈浔屈服了。
你等我一会。
他看了一眼手表,揉了一把叶清之的脑袋,蹬开椅子,疾风一样消失在楼梯口。
上课铃响的前一刻,陈浔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跑进教室。
这件带着清爽的洗衣液味道的外套盖在了叶清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