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鬼呢?
日轮感觉喉咙里痒痒,当着这位前任水柱的面又喷了一嘴的血出来。
不小心溅在了对方的羽织上边。
鳞泷左近次:
长谷川千春大声说:我们先前,遭遇了下弦之叁!但是小日轮他一个人就把对方干掉了啊!超级无敌厉害!
在她进行又一轮的原地三百六十度无脑狂吹之前,鳞泷皱了皱眉,当真是下弦之鬼?
南国咳了声,是的,对方眼球上有数字。是穿着白色振袖,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模样的鬼。
鳞泷沉声道:情报里面的确是这么描述的。他又转向日轮,少年,你是如何杀死她的?
不可思议,但是又不是不可以理解。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天才。
有拿刀半年就当上柱的十五岁少年山村贞,他是近些年来最叫人吃惊的存在。
山村贞的天赋如此之高,几乎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可惜脾气太烂。
比她更快就好了。
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自己的速度不算什么。
但是要三个成年人的速度相加才能比拟。
如此之快,如同闪电划破天空,击中树木。
快到令人咂舌。
但是日轮不知道。
第13章
战国时代。
无言的弟弟。
似乎是因为从小耳朵不好使所以没有学会说话,所以是个哑巴。
夜已中天。那头发乱糟糟的孩子像是注视陌生人一样看着阿严,长子的心里掠过一丝情绪。
好可怜。他想。
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弟弟好可怜。
阿江说:看过便离开吧,阿严大人。现在是该睡觉的时间。侍女低着头,轻声说道。
阿严看了看阿缘无神的眼睛,他说:我下次再来找你他没有把最后那个玩字说出口。他很忙,连玩的时间也没有。
但是好歹给了个看他的承诺。
阿缘拉着被子的两角,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怕。
阿严转身要走。他要走过一条弯弯扭扭的长廊,跨过院子,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他的房间里面有花瓶,有大的衣箱,有放小玩具的抽柜,有一排的装饰物。但是这个三叠大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小桌子。
阿江沉声道:阿严大人,请往这边。她拉开了身边的纸门。
似乎从未被拉开过。
灰尘中央有一道拖痕。
阿严半信半疑地低下身,爬了过去。
有捷径么?为何之前不他突然没了声。
岂止是缩短路程的捷径,简直就是一条单腿就可跨过的沟渠。
阿严穿过纸门,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与他的那个弟弟之间,只有一道纸门的距离。
(不可能。)
我从来没有察觉到过隔壁有人住!阿严压低了声音道。他不相信,于是有了些惊恐与不安。自有记忆起,他就住在这个房间里面,可他没有一次听到过隔壁房间有发出过声音。
阿江默默地关上了门。那沉默的孩子没有神采的眼,最终消失在纸门后。
阿缘大人一直就住在那里。
住在那三叠大小的,出入口是个只供攀爬而出的小门或是杂物房的门的房间里,离他的兄长那么近,可对方从未察觉到过他的存在。
那为何要带着我从那里进?阿严一下间没想明白。然而他对上侍女江微垂的双眼,里面闪动着楚楚可怜的泪花,他突然意识到了。
(看吧,与你一同出生的弟弟的存在,竟被人当作垃圾一样藏在杂物房里面。)
阿严突然有点喘不过气。
他只觉得对方好可怜。就连他养的小狗也有一个面向大家都窝,每日见的人比他还多。
阿江动了动。
她伸出手臂,前身伏地。
阿严大人,请不要忘记您的胞弟。如同恳求般的,侍女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阿严有些坐立难安。
他被一个侍女拜托了。
他被一个侍女拜托不要忘记自己的弟弟。
那是当然。
他想着,他可是一个哥哥。
作为哥哥,怎么能不看着弟弟呢?
逐渐开始关注起弟弟(阿缘)的存在来。阿严发现,对方并不是没有踪迹的。每天早上,那小房间里便是空的。有一天阿严摸了个空跑回来,刚好看见不说话的弟弟从房间里走出来,去到母亲房间里请安了。
阿严的母亲,继国家的夫人,她的名字叫作紫夜。写作紫色的夜晚的紫夜。
阿严远远地看见,走出房间的母亲的左侧,黏着他比小猫咪还要可怜的弟弟。
后来的好几次里,阿严都看到了对方。而每一次阿缘都与母亲一起出现,都像是没有右半身一样黏在母亲的左半身。
仿佛离开了母亲就不行了一样。
阿严稍微有一点厌弃这样的对方。
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离开了母亲的缘故。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弟弟,让他无法感受到生气。
阿严渐渐地去找对方玩了。
不会说话,似乎也听不见的弟弟永远都没有表情。
阿严为何能够忍住永远一个人讲话的寂寞呢?
他想不到。
如果真的有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是一同出生的,相貌别无二致的亲兄弟。
七岁的时候,阿严给对方削了一只笛子。笛子很粗糙,上面有三个按孔和一个半月型的气孔。
阿严并不擅长于这种东西,所以他的手法很差劲,削出来的东西也只是有笛子这个形状而已。
阿严是打开那道窄小的门,把笛子塞进去的。对方捧着那笛子,抬头的时候眼神很亮,有一点瘆人。
他大概有点高兴吧阿严无法断定。
至于为什么削笛子,是因为他不能把自己的玩具送给阿缘。
至于他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弟弟,是因为兄弟俩的父亲格外讨厌出生时脸上便长着奇怪花纹,现在也没有用的弟弟。
一旦送出自己的东西就会被父亲发现。
一旦被父亲发现就会招来祸患。
于是阿严花了一个晚上,用小刀给对方削了一支丑丑的笛子。
他的指节上有一道口子,是削笛子的时候割到的。
阿严觉得对方似乎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几秒。
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
有的时候阿严会想,这个弟弟的心简直是石头做的。
然后那个晚上,对方从小房间里给他递了一盒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药膏。
阿严想,也不是一直都很无情。
后来,小房间里就会传来呜呜呜的笛声了。
那是个很坏的笛子,吹出来的声音自然也好看听不到哪里去。
阿缘也没有学过怎么吹笛子,所以那调子也没有什么乐感。
后来,也没过几天把,阿严从那模糊的笛声里,听见了摇篮曲的调子。
母亲所唱的那首摇篮曲。
关于月亮的兄弟的家人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过那首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