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感性上,赵清卓舍不得。
他过了十多年下人一般的日子,午夜梦回间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成为这宅子的主人,到时候要如何如何。
现在这个梦想眼看实现了,却要让他为了赵夫子这个他厌恶的父亲卖掉宅子,这和梦碎有什么区别?!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苏长安来了,然后苏长安又走了。
苏长安没注意到赵清卓,但是赵清卓却盯上了苏长安。
他目送苏长安离开,随后喃喃。
“买院子……”他细细的品了品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随后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
华灯初上,城北酒坊内有一屋内亮着光,一人行色匆匆的进了酒坊,大步来到亮着灯的屋前,弯着腰瞧了三声,屋内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进!”
来人推开屋门,进屋后连忙把门关上,清脆的算盘珠子敲击声在屋子内回荡,屋内之人正在桌后面盘账。
进来的人上半身穿着灰灰的短褂,下半身是一条短裤,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奇异的是他的双手,他的双手细嫩瓷滑。
他大步来到桌前,桌后坐着一穿着麻衣的精瘦青年。
“东家,城西街那家新开的豆腐坊有消息了。”
酒坊东家刘三和停下打算盘的动作,用手压在账本上算到的部分,确认无误后才抬头看那人。
“可算到具体收益了?”
那汉子点点头,语气兴奋。
“那家生意极好,每天客人络绎不绝,还有官府支持,口碑也很好,我大致算了下,那豆腐坊不算送去衙门的,一天至少能卖出百来板豆腐。”
刘三和点点头,语气淡淡。
“便民,与衙门关系密切,有这两点便可。明天你去请媒人,让她上门说和我的婚事。”酒坊已经停酿快半年了,刘三和急迫的想要盘活酒坊,但是县令下了命令,不许城内酿酒。
刘三和想求个特例,哪怕是限制酿酒的量也好。
酒坊内还有不少人要养活,大家都要吃饭养家,若是酒坊一直不开张,他就真的只能卖掉酒坊了。
只是县令下了死命令要储粮,根本不见他。
后来他听说城内来了个卖豆腐非常便宜的丫头,再后来便是衙门也从她那里进豆腐的事儿。
刘三和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会是突破口,便安排人注意那豆腐坊。
那大汉应了一声却没离开,而是又神神秘秘的凑上前和刘三和说。
“东家,那小丫头今儿买了个院子。”
“院子?”
大汉目光灼灼的点点头,伸出五根手指和他强调。
“五十两。”
“五十……两?”刘三和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随后右手拿起算盘一抬一划,算盘珠子重新归位,他开始重新扒拉那些珠子。
“豆腐每天百板……给衙门提供……给两个徒弟日结的月钱……一日三餐全是肉食……腐乳……豆子市价约五文……毛驴的饲料……豆渣……铁锅……香料……”
噼里啪啦好一会儿,刘三和扒拉算盘的手才停下,随后便是紧皱的眉头。
“五十两,她哪儿来的钱?”
苏长安那账光抛去买豆子的钱了,实际她每日销她是半点没算。
如今被人仔细一扒拉,可不就扒拉出问题来了。
那汉子以为刘三和是在和自己说话,便凑过来说。
“说不定是她自己带来的,我听说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