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修敏如遭雷劈,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蒲州十八年,高芷英对她的一双儿女不闻不问,孙修敏从来都认为,她对她的一双儿女是厌弃且深恶痛绝。
孙修敏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没有这一双儿女,高芷英是不是就会慢慢淡忘那些不堪回首的耻辱,活的安稳平淡一些。
可怎么会?
高芷英怎么会怨怒他们夫妻?
“你的意思……”尽管孙修敏极力让自己平静,可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带着颤音:“如果瑞芝没了,五妹会要我们夫妻偿命是吗?”
韩氏的手扶上她的肩膀,“瑞芝又不是你们害的,你为什么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孙修敏失魂落魄的回了临九巷的家里,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苦楚,可是丈夫在县衙当值,两个女儿早起又出门交友,此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斟酌许久,孙修敏还是决定给远在吉州的妹妹写封信,信里提了秦瑞芝回到京都的事情,又写了林护卫身亡的事情。
虽然没有直接写是秦瑞芝杀了林护卫,但是,这么一写,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写完信,把信装在信封里,孙修敏看了许久,挣扎许久,又把信塞在了抽屉里,想着等丈夫回来,问问他的意见。
………………………………
………………………………
烈日炙阳透过窗柩射进书房内的屏风上,屏风之内坐着焦灼不安的郑频。
他只着薄衫,四周放了冰块,又有仆从在两侧扇着清风,仍然不减热意,抓肝挠心的难受。
郑频被削了官职,看似铸钱工坊的事情已经偃旗息鼓,可班文国被暗中派去了北庭,替陛下巡查柴家军的军饷使用情况。
为了节外生枝,郑同恩便让郑频在家中闭门思过,不准他出大门半步,可他偷偷出府,与苏攀厮混,又听了杨孟璋的教唆,去了高府门口要债。
虽说事后高家人并没有言语半分,可高诚英毕竟是大理寺卿,高诫英又是工部员外郎,在奎山上修着皇陵,这哥俩随便去陛下面前告个一状,都够郑频喝一壶的。
偏偏这傻孩子还应了秦瑞芝的要求,要以救命之恩兑换五千两,抵秦清越欠杨孟璋的赌债。
京都之内,旁人或许不知,可郑同恩却是知道,杨家崔氏与高家的血海深仇,不过是仗着皇权庇护,高家无力反抗,按而不发罢了。
郑频本来就被罢官,自顾不暇,还掺和别人的家务事,真是嫌活的太好,想早点赶着投胎。
郑同恩便罚了郑频禁足,不准外出。
可郑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拘禁,已经闹了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