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的目光又落到了乔纱肩头的伤口上,似乎嗅到了什么。
“圣师还认得出来我吗?”乔纱忽然对他说。
她的声音总是轻轻的,尾音却又像是带着小勾子一样,随着她淡淡的香气一丝丝一缕缕飘向你。
聂小姐在她怀里,有些烦躁,这个女人怎么像是和谁都有关系?
温雪也有些惊讶,他没有听说过师母和明远圣师的渊源,他只知道师父是圣师的故友。
所以圣师竟是认识师母的?他开门不是看在师父的情分上吗?
明远没回答,只是对乔纱点了点头,侧开身说:“请进吧。”
他的声音并非冷漠,更像是可守本分的礼貌。
温雪谢过,帮师母扶着聂姑娘,进了这古刹,跟随在明远圣师的身后。
他没来过这里,只听说这里比魔窟、禁地都难进,如今进来发现这古刹之中的树木、植物简直是……在疯长。
似乎从来没有人修剪过这些树木和花草,它们肆意自由的长满整座古刹,像一座百年无人居住的荒废之地,脚底下的青石板上也长满了青苔。
潮湿又寂静。
转过一条小径,上了一条回廊,眼前出现了一片莲花池,如今正是八月,莲花盛开的季节,可池子里长满了莲叶,却没有一朵莲花。
这么多的房间,只有不远处的一间禅房亮着灯,那应该是明远圣师住的禅房。
明远圣师让他们停在莲花池旁,一间没有亮灯的禅房外,他径直去了自己的禅房,取了一盏莲花灯台出来,一只手护着摇曳的烛光,朝他们走来。
明灭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像照亮一朵花。
“这间。”他推开了那扇门,举着灯台进去,“今晚几位留宿在这间,我刚刚打扫过。”
灯光慢慢塞满房间。
乔纱打量了一圈房间,很简单的禅房,一张通铺大床,铺着蟹青色的被褥,看起来很干净整洁。
“我们要男女住一间吗?”乔纱怀里的聂小姐,小声问道。
温雪忙说:“师母和聂小姐在此留宿,等你们安顿好之后,我会下山去找师父。”他看向了乔纱,“师母不见这么久,师父一定很担心,在到处寻师母。”
乔纱抚摸着桌沿,低低冷笑了一声:“是吗?”
不是吗?
温雪惊讶的看着她,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笑容里是冷淡和失落,她和师父发生了什么矛盾吗?
可怎么会,师母从未和师父有过龃龉。
“圣师。”她抬起头在烛光下看向了明远圣师,与他说:“能不能借一套衣服给我?我太脏太失仪了。”
明远轻轻点了点头,“请等一下。”
他离开房间,再回来,手里托着两套僧服,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的旧衣服,如果两位不嫌弃,请换上吧。”
这里只有他一人,他没有新衣服。
乔纱将僧袍轻轻提了起来,比在自己的身上,无意的笑着说:“原来明远圣师比我高这么多。”
明远和温雪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她拎着衣服的手腕嫩藕一般,宽大的僧袍坠在她的脚面,垂在地上。
明远和温雪都无意识的记住了,原来她比明远瘦那么多,低那么多。
房间里只有坐在床上的聂小姐的心没在乔纱身上,他皱着眉心里全在想:他才不要换和尚的衣服,臭。
温雪和明远退出了房间。
乔纱将湿透了衣服脱了,她一点也不避讳瞎了眼的聂小姐,在房间关着窗户的西窗下,简单的清理着自己的伤口和头发,乌黑的发瀑布一般披在她光洁的肌肤上。
她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从背后慢慢朝她走过来,她看见一双光着的脚,那脚已不是青紫色的,变成了白白嫩嫩“活人”的颜色。
魔尊竟然已经将聂小姐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了吗?可以走路了?那他的眼睛呢?
“姐姐。”一双冰冰凉的小手摸索着落在了她光洁的背上,从背后轻轻绕过来,伸到她的身前扯住了她正在擦肩膀上伤口的帕子,“我来帮姐姐擦洗伤口吧。”
帕子被扯了过来,他扶着乔纱的腰走到了她的身前,双臂间,仰着一张小脸嗅了嗅,“姐姐的气味真好闻。”
他仍然闭着眼睛,可那张脸已经大不一样了,之前僵尸一样青紫的脸,如今变的白嫩红润,回春了一般,只有眼皮还发红肿着。
乔纱仔细看那张脸,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哪里和之前的聂小姐不太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魔尊在附体之后,会让那具身体被他改变同化吗?
“或许是。”101不确定,“他或许可以改造他使用的身体,就像聂小姐刚才不能走路,但他现在健步如飞,可能他需要时间来改造使用的身体,但眼睛应该是没有恢复,您的剑是女主父亲赠给她的法器,伤了他的眼睛应该不好恢复。”
他应该看不见宿主,是光着的。
但他感觉得到。
他与她几乎肌肤接触在一起,他能闻到她的香气毫无遮拦的飘散开,她真香啊,像是焚着檀香下的莲花。
手里的帕子沾着她的血,脸前很近很近就是她的伤口,他被勾的心痒难耐,喉咙也哑了。
“痛不痛?”他凑近她的伤口,轻轻吹了吹,轻轻哑哑的说:“姐姐一定很痛,我替姐姐吹一吹……”
“吹一吹就不痛了……”他靠的那么近,那么近,鼻尖几乎碰到那伤口,他渴极了,抓住她的手臂,将唇和舌贴在了她的伤口上,那香气一下子涌进他的四肢百骸,他紧紧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