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蹚过了一条小溪,乔纱从她背上慢慢下来,看见了不远处山腰上的一座庵庙。
她们快步过去,拍开了门。
一位面上有疤的小尼姑拉开门瞧她们。
乔纱拉住翠翠不让她说话,对那小尼姑客气地说:“小师父好,我们是回京看亲戚的外省人,在山中遇上了土匪,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去往京都。”
小尼姑仔细打量着她们俩,让她们稍后,她进去问问。
想来是问她们住持去了。
乔纱耐心地等着,没一会儿小尼姑就回来,请她们进去。
乔纱一再谢过,拉着翠翠随小尼姑进去。
小尼姑先谨慎地锁上了背后的大门。
“咔哒”一声,连锁头也锁上了。
乔纱回头看了一眼,再看这座尼姑庵,好静啊,静得仿佛没别的人一样。
这座尼姑庵像个四合院,院子里种着一些花和蔬菜瓜果,头前是一座亮着海灯的庵堂,四面是几间禅房,全部没亮灯。
只有这小尼姑一人住在这里吗?
小尼姑锁好门之后,请她们往西边的一间禅房去。
“小师父,这里只有您一人在清修吗?”乔纱礼貌温柔地问道。
小尼姑也客气地答她:“不是的。”
只三个字,没有再多解释。
她停在一间禅房外,合掌说:“两位女施主,这里只有三间禅房,都住了人,我夜里宿在庵堂里,两位女施主是想与我同宿庵堂?还是和旁人挤一挤?”
都住了人?是其他尼姑吗?那这么安静。
乔纱看了一眼亮着海灯的庵堂,里面铺着一张褥子,小尼姑是睡在地上的。
“和其他师父挤一挤,有床是吗?”翠翠作揖地问小尼姑,“我家夫人身子骨弱,又生了病,怕是睡在地上会被寒气扑了,病更重。”
“有的。”小尼姑抬手指着面前的禅房,回道:“这间禅房只住了一人,通铺上可以睡四个人,床褥、帘子一概都有。”
翠翠拉了拉乔纱衣袖小声道:“夫人睡禅房吧,您近来病得厉害,不能睡地上,若您嫌和其他人同床,我在您旁边给您搭上帘子,横在您旁边,定不会让人打扰到您。”
翠翠都这样说了,乔纱若是拒绝倒显得她是嫌弃其他尼姑师父一样,人家收留她们本就是做善事,她怎么还能嫌来嫌去。
乔纱点头,谢过小尼姑,又说打扰里面的师父了。
最终还是住进了那间禅房里。
小尼姑推开禅房门,带她们进去,轻声对她们说:“尽量别点灯,轻声些,那位师父也在养病。”
也在养病?
乔纱和翠翠放轻了脚步,在昏暗的月光下一点点看清了房间内的环境,虽然简朴些,但收拾得非常干净,连地砖也干净得没有半点灰尘。
一张桌子,两个椅子,有洗漱的盆架,还有衣架、柜子。
在窗下不远,是一张大通铺,确实不小,可以睡四五个人的样子,而且通铺之间挂着一张帘子,将最里面睡得那位师父隔开,遮挡了住。
挺好。
翠翠很是满意,这样隔开,夫人不必与那位师父脸对脸地睡觉,夫人应该可以接受。
小尼姑临走之前又嘱咐:“两位女施主,万不要打扰里面休养的那位师父,是那位师父好心收留你们,若是打扰了那位师父,就只能请两位离开了。”
又说:“也不可掀开帘子。”
翠翠忙点头,再三小声保证。
小尼姑才离开。
乔纱看着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青布帘子,总觉得奇怪,连帘子也不能掀开,这位师父是感染了重病吗?
屋子里是有股子药味。
她的目光落到床边的鞋子上,那双僧鞋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她垂眼看自己的鞋子,感觉比她的鞋子要大上一个拳头,这位师父的脚这么大吗?
翠翠却傻呵呵的,对着帘子作揖小声嘟囔:“打扰师父了。”
然后轻手轻脚地去替乔纱收拾床铺,仔细检查一遍对乔纱小声说:“夫人,这床铺好像是新的,上面是皂角的香味,还软乎乎的,您来试试,若是您觉得不舒服,奴婢再替您去抖落抖落。”
倒也不用。
乔纱经历了几个世界的旅行之后,也没那么讲究了。
她过去摸了摸,确实很软很新,还有股子清淡的香气,应该是新的。
“夫人先休息,我去给您打水洗一洗。”翠翠利落地端起了铜盆。
乔纱本来想说不用,但这小丫头干活利索得很,端着铜盆就出去了。
想必原主从小没吃过苦,又爱干净,所以翠翠总怕她嫌不舒服,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