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感叹,还是谢夫人厉害。
叶太医却什么也不知,上前去行了礼,先给贵人把了脉,贵人的身体还那样,要彻底好已是不能,但慢慢地治疗休养,还能保住命。
“给谢夫人瞧瞧。”贵人放下袖子,说:“谢夫人这两日总是吃不下饭,反酸恶心。”
“谢夫人?”叶太医又仔细瞧了乔纱一眼,顿时心惊,“这位是……谢兰池的继母,谢家夫人?”他忙又说:“谢兰池在城门外张贴了您的画像,说您被歹人掳走了。”
乔纱扫了一眼太子殿下,伸出手说:“可不就是被歹人掳走了吗?”
叶太医更惊了,是太子殿下掳走了谢夫人?为何?
叶太医不懂,但大为震惊。
他垂下眼去替乔纱诊脉,慢慢平复了心情,又一点点皱起了眉。
“我们夫人病得很严重吗?”翠翠忙问,她最怕大夫皱眉了。
叶太医却摇摇头,如实地说:“谢夫人这不是病,是……被药毒坏了身子。”
“什么、什么意思?”翠翠脸色都白了,谁给夫人下了药吗?
叶太医又确认了一番,才收回手问道:“谢夫人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喝,不受孕的药?”
乔纱忽然有些明白了,“太医是说我这具身体,常年服用了不受孕的药?”
叶太医点点头,其实心中也已有分晓,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么会喝不受孕的药?看谢夫人的神色,八成这药,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果然她的丫鬟,吃惊不解地说,她这些年喝的一直都是能够快些有孕补身子的药,那药还是兰池少爷亲自去太医院抓的。
乔纱理着袖子,全然明白了,谢兰池不知道她与他父亲没有同房过,所以表面好心地替她开来补身子的药,其实是不受孕的药。
谢兰池不想她怀上,谢家的孩子。
这很正常。
翠翠却不敢相信,直到听叶太医说:“没有药渣无法断定,但从今日起,谢兰池给夫人的药就不要再吃了。”
翠翠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太医是说,兰池少爷的药……有问题。
“夫人的身子恐怕日后很难受孕了。”叶太医轻轻叹气,“您那些药吃得太久了,还伤了脾胃,所以夫人才饮食不佳,常常呕吐。我先给夫人开些调理脾胃的药,先将脾胃养好吧,至于受孕……”
“没关系。”乔纱无所谓地说:“我原也没打算生孩子,正好省了。”
一旁的翠翠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怎么也无法想到兰池少爷居然会对夫人下药,害夫人……
可夫人确实是嫁入谢府后,胃口越来越差。
兰池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夫人?明明他看起来对夫人恭敬有加,夫人嫁进谢家后,也从未给过兰池少爷脸色看,夫人甚至贴补钱给兰池少爷做衣服、做鞋子……
她再看向夫人,眼泪更止不住了,心中对兰池少爷恨上了几分,夫人好好的姑娘嫁进谢家,哪里对不起他们了?他要这样害夫人!
乔纱看着翠翠,轻轻叹气,这丫头好哄又好骗,日后颠覆她三观的地方还多着呢,谢兰池和他父亲,从来没有将原主当成过家人,或许连“人”都没有当成过。
在他们眼里,原主只是一个高攀了他们家的暴发户,他们需要原主的钱,却又瞧不上原主的人。
真令人恶心。
乔纱压了压又开始不舒服的胃。
“宿主,您放松。”101渐渐感觉出来,“似乎您情绪起伏大的时候,胃就会更加不舒服,您放松和开心的时候,注意力会转移许多。”
他在苏里亚的世界里时,就发现,宿主那具身体明明已经摆脱了病痛,可她在崩溃的时候,还是会出现“惯性痛苦”,头痛、胃痛、这些都是她从前经历的癌症痛苦。
或许是这些痛苦太根深蒂固了,让她无法忘记。
乔纱的手被拉了过去。
她抬眼看住拉着她手的太子殿下,他什么也没说,垂着眼摊开她的掌心,在她掌心里写了什么。
是什么?
她仔细地看着,可还是看不出来,便问他:“你在写什么?”
他停下了手指,将她的手掌松开说:“三个字,夫人猜猜看。”
“三个字?”乔纱看着自己的手掌,不高兴猜地说:“我不猜,你告诉我。”
一旁在写方子的叶太医惊讶地顿笔,谢夫人怎么……这么与太子殿下说话?哪里有人敢这样和太子殿下说话啊,太子殿下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想想得罪了太子的谢兰池……
可他却听见太子殿下异常温柔地笑了,轻轻说:“我的名字。”
老天。
叶太医禁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那还是让人胆寒的太子殿下吗?他怎么、怎么对这些谢夫人,如此宽容,宠爱?
长守环着臂不说话,他们贵人,八成是栽在这位谢小夫人手里了。
“你的名字?”乔纱却是不太记得他叫啥了,刚想问101。
他将手掌贴在她掌心里说:“李容修,我的名字。”
“李容修?”乔纱下意识地蹦出一句诗句来:“‘淑女静容修窈窕’的那两个字?”
倒是奇妙地配他。
李容修望着她,无奈地笑了,“是那两个字,夫人不要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