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拍拍手,笑得眼睛都有些瞧不见了,又道:你们可知这长飙之墟是属于何人的?
几个妖族人面面相觑,仍是重复着那一句:你究竟为何人?
这长飙之墟的主人,自然是
风神。
萧云谏话音甫一落下,凌祉已是帮着他扫平了面前所有的阻碍。
他瞧瞧那一地狼藉的狐狸与狗,忍俊不禁地摇摇头,随意挑了一个出来,温声说道:快些进去报信吧。
那狐妖连滚带爬地进了正殿去,不大一会儿便听闻了砸东西的响动。
萧云谏环着手臂,气定神闲地站在金乌之下。
他很白,白得在阳光之下,好似能整个人透着一般。
暮光将他的五官柔和,可一双朱唇仍是紧紧地抿住。
那是他的骄傲与气节。
他如今站在此处,脊背挺得笔直。
微扬的下颌连着纤长的脖颈,成一条径直的线。
就似是等着有人来跪拜于他的。
不多时,萧云谏便见了那他委派下来守护长飙之墟的九尾狐族神官,披着衣服、散着头发冲了出来。
不住骂道:说甚胡话,风神一向不怎喜欢这长飙之墟,又如何能来此处!你莫不是放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出来,非要往风神投上栽,好找个理由吧?
萧云谏便是没长耳朵都要听见这怒骂之声了。
吵吵嚷嚷的,好不烦躁。
他揉了揉自己酸胀的额角。
他便就是瞧上了这等傻才,让其来守护着长飙之墟的吗?
他背对着大殿的来路,双手负于身后。
那九尾狐神官便是骂骂咧咧至他面前,说道:何人在此喧哗?竟是冒认了我风神的名号来。
萧云谏冷哼一声,手指转了几圈。
便是九尾狐神官身后扬起一阵尘沙,被风卷着将独独他一个人,刮了个满身灰尘。
他还想你你你地指责着萧云谏。
却像是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眼前一黑,腿上发软,直截了当地跪了下来。
如今倒是不再问我是何人了?萧云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加之你的这句,我统共今天听了多少回呢?
凌祉接过了他的话茬,说道:这是第四回 。
萧云谏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又是用神力强迫着九尾狐神官抬起了头来,说道:如今可是认得我是谁了?
九尾狐神官忙不迭地想要磕头求饶,却被萧云谏控制着,丝毫不得动弹。
萧云谏却是拿了此事说话:你可好大的胆子,如今不记得我是谁也罢了。现下想起来,还不讨饶。
可他如何能讨饶,他浑身上下都被拘着,愣是连嘴都张不开!
那妖狐族的妖帝正与他吃酒吃得快活,如今忽而见他退了出去。
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也便寻了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他身边还揽着刚被抓回来的夜昙,紧紧地按在怀里。
可萧云谏也瞧得出夜昙的挣扎与不自在。
妖帝道:你怎得回事,竟是被个不知哪里来的蠢货给制住了,你可当真弱气!
九尾狐神官暗暗在心中求他别说了,可奈何自己动弹不得,又张嘴不能言。
他只能瞧见对面萧云谏脸上的笑意更甚,只又笑道:你怀里的小美人儿我瞧着喜欢,你便别留了。
萧云谏这般狂妄的言论一出,便是妖帝都怔了一下。
他如今一直便是笑着的,只是讥讽裹着嫌弃,看得妖帝浑身不爽利。
妖帝怒道:你也配?!
他骤然出手,在奔跑中便化作一只巨大的纯白狐狸,向着萧云谏攻击撕咬而来。
萧云谏还未出手,凌祉便已掀下了斗笠。
息雨脱鞘而出,如同一道贯日长虹般,直冲妖帝的面门而去。
萧云谏则是环着手臂,仍是作着最最稀松平常的表情来。
他道:妖帝是给也不给啊?
他挥手撒开了对九尾狐神官的禁锢。
那神官立马朝着妖帝就去了,阻止说道:是风神!是风神他是这长飙之墟的主子!
妖帝瞧着如今这场景,他已是得罪完了萧云谏。
一丝一毫地挽回余地都没有了,便咬牙说道:风神又如何?他照样是寡不敌众!
萧云谏嗤笑一声,笑意里尽是嘲讽:你不知这长飙之墟为我的封地,便处处皆是唯有风神才能催动的法阵吗?
他话音刚落,便见妖帝脚下一个巨大的圆圈。
是由风而成的,像是个环一样,随着萧云谏的咒术,愈发得收紧了起来,将他牢牢地捆住,不能挣脱。
余下的妖族也被萧云谏收拾妥帖了,扔在一旁。
他坐在高台之上
身后站着的是一直在他身侧,偏不离去的凌祉。
脚下跪着的是那位九尾狐神官。
他撑着下颌,连连叹气。
九尾狐神官被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来,说道:神君,是我不对!
当然是你不对。萧云谏摇了摇头,啧了一声,作为半神族,你勾结妖族,将这长飙之墟变成了何等的奢靡之地!酒池肉林、强抢良民,看看你做得好事!
神官被他吓得不敢言语,只有连连求饶的份儿。
被萧云谏几句话又惊又吓的,方才吐了实情
神君,先头我便嫉妒为何皆为神官,炎重羽便能在您跟前伺候着,而我只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独一人守着。
我本就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忍了几百上千年,便趁着您那时候在凡尘疗伤之时,出了长飙之墟这才,认识了这狐族的妖帝。
我二人本就是同宗,便没顾得上那神妖有别,成了至交。而后便一同游戏人间
然后你便觉得只在人间游玩分外无趣,一回又吃醉了酒,便叫上这妖帝来长飙之墟了?萧云谏冷哼一声,反问道。
九尾狐神官低着头,不敢瞧他眼神,但仍是点了点头:神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处,请您惩罚!
萧云谏一摆手:回九尾狐族去吧,我停云殿呢,也用不上你们一族了。
这便是最大的惩治了。
因他一人之故,害了全族都要同他一起被停云殿厌弃。
又或许还要被全天界厌弃。
九尾狐神官面如死灰。
可他便是再求饶,也没了出路。
处置了九尾狐神官,余下的妖族便放了。
叫妖帝灰溜溜地带着他们滚出了长飙之墟去。
见了这些人都离去。
夜昙方才委屈巴巴地从帘后钻了出来,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恩公阿谏,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要怎般才能报答你?我我以身相许可好?
萧云谏歪歪头,眯起眼睛看了看他。
却没作声。
凌祉却是听着他那刺耳的话语,眉头紧锁。
又问道:所以,现下你可能告知我们,你缘何非要引我们来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