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阿谏,劳烦你们再次陪我良久了。
萧云谏摆摆手:没关系的。
他刻意瞥过了那封信搁置的位置,憋闷在心底,没问出来。
夜昙却是留神到了他的不动声色,只道:阿谏如此聪慧,定然是知晓,这封手书,是云翳留给我的。
他又将信笺往里面揣了揣,说道:我们回去吧,吃酒喝茶的,皆是随你二人。便不再这密室里面,耗费功夫了。
萧云谏应了一声,又道:夜昙,那现下我来替你解了那密室的风力禁锢吧。你下回便不用非要带上我这个累赘,能日日自行前来了。
夜昙微微一愣,他的手覆在胸口,目光却是扫过了凌祉。
便似是有什么事情想通了,又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道:暂且先不必了。
萧云谏颔首:那过些时日再来。
夜昙嗯了一声。
兴许再也不必了。
晚上的行宫当真好看,
尤其是夜昙唤了人,点了几盏孔明灯。
孔明灯多寄予了祈愿。
萧云谏也是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他的一行小字舒展漂亮。
是从前在无上仙门,被凌祉手把手教诲出来的。
他早早地便想好了自己要写什么。
便是提笔,趁着旁的两人没有完成之时。
已是将自己的心愿挂在孔明灯上,燃了火去。
他微微偏头,却见凌祉稍提起了纸张。
他忽而玩心又起,手上风力卷起。
愣是将凌祉虚虚捏在手中的纸张,吹了过来。
凌祉无奈地叹了口气。
瞧着萧云谏小孩子般得逞的笑了笑,说道:阿谏,你啊
师叔竟是这般小气,瞧都不让旁人瞧了,是不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萧云谏的耳垂滚烫,却又是唤起了曾经的称谓。
凌祉愕然,张了张嘴,险些发不出声响来。
他踌躇许久又许久,才又道:阿谏,你唤我师叔?
萧云谏一偏头:你本就是我的师叔。
这便算是过往一切如云烟。
他们当真能从头再来了。
凌祉欣喜万分。
却也只当了萧云谏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都未曾觉察到,萧云谏想要的却是关系回到从前。
萧云谏看他模样,便知晓他何等聪颖的一个人。
如今面对着自己,又是一次又一次地犯了蠢去。
竟是读不懂自己话中之意。
便是读不懂就读不懂吧,再叫他为难纠结片刻好了。
呆子。萧云谏笑骂道,又是随手展开了凌祉的心愿。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
愿此生能与阿谏相携白首。
萧云谏只觉得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热热胀胀的,叫人难受。
他将纸条随手一折,又是塞回了凌祉手中。
他哼了一声,说道:即是你由衷的心愿,那还不快些塞进孔明灯里放了,好叫天道也明了一番你的心意。
凌祉笑着应下,又替萧云谏拨弄了一下垂在耳前的碎发。
他的余光扫见萧云谏右额角上的疤痕,动作不禁顿了顿。
他略显踌躇地道:阿谏,何时将这疤痕去了?
萧云谏随手摸在了自己的额角之上,那里依旧留存着些许煞风景的突起。
他佯装愠怒道:可是碍着您的眼了?非得去了不可。
凌祉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阿谏我只是想着,你生得这么好看,不应因为我的缘故,留下这么一道疤痕去。
萧云谏忍俊不禁:唬你的。不过是道疤痕罢了,留着不留着,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理应赶紧把你的灯放了去。不然,我的那盏可要飘远了。
凌祉这才松了口气,就着萧云谏递来的火种。
将自己那张寄托相思的孔明灯,也放去了天际。
萧云谏仰头看着满天灯火,又道:我好似记得,从前时候,我也见过这么一场。只是日子久了,都不记得了。
他眼角那枚红色的泪痣,在月光与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得鲜红起来。
他方才写下的是
愿与凌祉,共此余生。
那似是一切的伊始。
也该是一切的结束。
凌祉就那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阿谏。
这一辈子、下辈子都不会腻。
萧云谏被他盯得一阵躁得慌,偏偏头,便见夜昙好似也要放飞自己的孔明灯去。
他一时间燥热上了头,没有耐住,便问道:夜昙,你写了什么?
夜昙顿了一下,刚挂上去的纸条,就这般脱了手。
直挺挺地落在萧云谏面前,叫萧云谏没想看,也不小心看了个清楚。
夜昙也没急着去捡。
倒是等来了萧云谏的问:是空的?
夜昙拾起纸条,放飞了那盏孔明灯。
缓缓又道:是空的。
我已没什么所祈求的了,我全部的心愿,天道已是帮我实现了。他又从怀中虔诚地取出那封信,微笑道,云翳在那手书上写
他此生唯一挚爱,是为夜昙。
只从前身份有别。若他此行去封印屠天之力,能够活着回来,便
便不论用何法子,都要辞去风神一职,与我凡尘携手。
夜昙长舒了一口气:他这手书是未去封印前留给我的,只等着活着归来后,亲手交给我。若他没能归来,便也只有继任风神能开启密室,我本人能瞧见此物。
凌祉与萧云谏对视了一眼。
他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云翳设下这般多的关卡,便也是矛盾纠结的。
他不想让夜昙看见,又想要何时夜昙能真真地看清自己的心意。
他二人爱的太苦了。
阿谏。夜昙忽而唤了萧云谏一声,又道,身份有别,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云翳他看得重,我便寄希望于你,望你莫要看得那般重。
萧云谏郑重答道:好。
又是沉默良久,还是萧云谏念及那屠天之力。
方才又开了口,问道:夜昙,我可否能了解了解先头屠天之力的是由。
那时候,为了封印屠天之力。
天界折损了几员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