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子内被她吓得都躲了起来的小妖怪们,姑获愣了下,接着揉了揉青的头说道:我没有生气,都出来了吧,孩子们。
奴良组出身的幼年妖怪一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大型熊孩子,即使是现在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奴良陆生,小时候也是一个热爱恶作剧的猫狗人嫌的熊孩子。
但是,这才是孩子应有的样子啊。
仗着长者的撑腰,耍着自己的小任性,也不会过度招人厌恶。
姑获垂下眼,看着躺在床上的茶发少年,跪坐在他旁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紧皱着的眉头,静默不语。
因为能够看到妖怪,而被人类规避的夏目贵志,在姑获的眼里,没有一点孩童的样子。
战战兢兢,害怕一点风吹草动的孩子。
被人与妖折磨的失去了眼中光亮的少年。
一定是遇到了很爱他的人吧。
这般想着,姑获朝着屋子里面的小妖怪们招了招手,说道:都过来吧,你们都是新生的妖怪么?前几年来的时候,我都没有见过你们呢。
许是女妖的温柔让众妖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亦步亦趋地,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昏迷中的少年旁边又围上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妖怪。
姑获大人,我是上一年出生的!
我我我我也是!
我比他们都大!
不知不觉中,弯月爬上了夜幕的顶端。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到跪坐着的姑获身上。
送走小妖怪们的姑获微微直起身子,对着身后悄然出现的奴良滑瓢说道:气息都暴露的这么明显了,不过来坐坐么?
奴良滑瓢呵呵一笑,走过去,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姑获一块。
姑获接过糕点,笑了笑:真是都这么大了,还沉迷吃甜的啊。
话是这么说着,姑获还是将手中的糕点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会儿。味道不错,奴良你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好。
看着旁边明明比她年轻,却显得比她衰老了几倍的妖怪,姑获抿了抿唇,说道: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老样子。奴良滑瓢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就是陆生这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地不想继承奴良组。
说后面的话时,奴良滑瓢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孙子不继承自己的江山比自己的身体更让他来的压力重重。
姑获也想起刚刚进门时看到的一脸元气的奴良陆生,掩袖笑道,陆生还是个孩子,任性点也正常。
奴良滑瓢瞥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毫不掩饰啊。
是出了什么事情么?姑获问道。
奴良滑瓢可以称得上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回答可不正常。
啊也没有什么事情。奴良滑瓢说道:但是,感觉很不妙啊。
奴良组里内部像是不知被什么东西拱动着,想要挑战滑头鬼统领的权威,而奴良陆生迟迟不能够觉醒成为妖怪更是为这一情况火上浇油。
若说最近有什么大事啊。奴良滑瓢想了想:被诅咒侵蚀的妖怪似乎变得越来越多了。
阴阳师与妖怪越来越势弱的当下,诅咒跟咒术师的范围却越来越强盛。
姑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规则像是在暗示什么东西。
规则么?奴良滑瓢也沉默了。
视线下移,看到昏迷在床上的茶发少年,他问道:这就是你一直等着的人?
从他认识姑获开始,他就知道,姑获有一个一直在等着的人。
她等了他千年,奴良滑瓢还以为姑获再也等不到了。
没有想到,居然还真被她给找到了。
转世么?
不,就是他。
姑获轻轻拂去挡在少年脸旁的碎发,软声说道: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等到他了。魔女也不过承诺她是可能。
连几分之几的可能都不清楚。
那你现在是他的式神?
嗯。
后悔么?
这种事情,称不上什么后悔,一切都是我的自愿罢了。
是她,想要续上这段看起来不可能的缘。
姑获的话音落下,奴良滑瓢仔细感受着少年身上的能量波动,微微睁大了眼睛:神明?
啊现在能够被察觉出来了么?姑获愣了下神,弯眉笑道。
奴良滑瓢捻起手上的糕点说道:这么明显的神明气息,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之前是感觉不到的哦。
奴良滑瓢:姑获,你在开玩笑吧?
姑获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话。
她没有说谎,少年之前的气息确实是被人为遮掩掉了。
愿望商店内。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到那个地方啊。壹原侑子垂着眼眸说道:去那里的概率,在计算上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没有把斑的情况算进去。丙一语中的,她站起身,走到壹原侑子的身边:斑那家伙,居然会被诅咒给缠上身。
嘲讽的话语中,隐藏着的是不住的关心。
屏障还需要多久才能修复好?
半个多月,就算是我,规则也不是能够随意去触碰的。
第25章
夜晚的平静并没有保持下去。
到了后半夜。
一声惨叫声划过奴良组的大宅。
那是青的声音。
屋内的姑获目光一凌,抄起旁边的利刃,朝外掠去。
看到庭院外围着的乌压压的一群闹哄哄的小妖怪,姑获收起剑,朝里走了走。
看着站在奴良滑瓢身边的小妖怪青,姑获的眉头皱紧,问道:奴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良滑瓢同样也紧锁着眉头,土地神被诅咒侵蚀了。
神明居然姑获的心也沉了下去:不是堕落的神明么?
不是。奴良滑瓢摇了摇头,这是奴良宅附近的土地神千羽。
居然是他。姑获看着被妖怪困住的正在嘶嚎的黑色身影,眼神复杂起来。
千羽是一个很古老的神明,他因信仰而生,帮助人类救助各种疾病。
姑获在游历的过程中,曾经见过他几面。
是一个很温柔的神明。
按理来说,这种因人类正面情感而生的神明,若不自甘堕落,是不可能被诅咒所侵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