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良不顾自己的身体,和韩染一起去了警察局,见到了暂时被关押在那里的男人。
男人不愿意见他,他谎称是乔司,见到了。
警察带着男人出来,他带着手铐,脚镣,胡子拉碴,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他看见梁良,一脸烦躁,表情立马就变了,本来还很悠闲,看不出是马上要进监狱的人,下一秒,阴沉着脸,转身就要走,被警察压了回去。
梁良在他对面坐下,双眼通红,咬着牙问道,你不是说不认识乔司吗?
男人往椅子上一靠,看着他,嗤笑一声,我不认识他,不过,除了你以外,谁我都愿意见。
梁良已经麻木了,他从小对这个父亲就没有感情,因为梁妈妈的关系,心里头记恨着他。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为什么要包庇他?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男人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你要问这个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向警察抬手,表示自己要回去。
只要你说出是受他指使,你就可以少做几年牢。
梁良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身体向前倾,盯着他,急切地吼道,你说啊!承认你是受他指使。
男人歪了歪头,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我为什么要说?这里面挺好的,有吃有喝,还不用担心高利贷的追杀,这一切还要多亏了你呢,我的好儿子。
他站起身,靠近梁良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说,你们就没有证据,没我的证词,你们就拿他没办法。
他大笑了起来,看着梁良愤怒的样子,心情很好,说道,很生气对吧?你们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他的眼神一变,阴险狠辣,恶狠狠地说道,谁让你们母子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一点后路都不给我留,逼得我有家不能回,逃到国外,活得不见天日,我也要让你们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他说完被警察拉走了,两个人架着他,他还费力地扭头,挑衅地看着梁良,笑得一脸得意。
呵,梁良轻笑,长舒了口气,冷声道,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刚刚不过给你一次减刑的机会,你不肯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什么意思?男人停下脚步,瞪着他。
梁良单挑了挑眉,没回答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把话说清楚!男人大吼大叫,扑过去想抓他,被警察按在了墙上,脸被挤压得变形,脖子通红,不依不饶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急得跟警察告发,但是韩国警察听不懂他的语言。
他并不是关心乔司,只是害怕乔司出事后,殃及池鱼,他就真的没办法从这里面出去了。
乔司答应他,万一东窗事发,让他认下一切,他会想办法把他从里面弄出来,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他实在缺钱,而且,高利贷公司的人天天找他,走投无路,只好干这些铤而走险的事。
他不信乔司,又别无选择。
梁良气冲冲地走出门,阳光刺眼,晃得他有点头晕,一个没站稳,身边的韩染扶住了他。
他把头搁在韩染的肩膀上缓了缓。
你没事吧?韩染担忧地问道,低声责备道,医生都说了,让你多观察几天,不要下床走动,偏不听,又头疼了吧?
梁良抱着他,把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口袋,里面热乎乎的,和他十指紧握,指尖都变得温暖了。
他的脸贴着韩染的下巴蹭了蹭,软软的,像只小猫一样,神情很沮丧,闭着眼,轻声说道,韩染,我心里空空的。
韩染低头亲了亲他的眸子,柔声说道,把我装进去就不空了。
梁良失笑,那你可要多吃点,太瘦了,装不满。
好。
韩染陪他回医院,守着他睡了一觉,好好休息了一下午,也许因为头上有伤,他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梦,怎么也醒不过来了,能听见韩染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可是眼皮子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等他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接了个电话就拉着韩染出门了,出了主城区,去了个叫九龙的村镇。
这里经济落后,村民贫穷,远离城区,人烟稀少,设施落后,路灯大部分都是坏的,马路也是坑坑洼洼。
由于昨天下了雨,一路的泥泞,走起路来,一脚水,一脚泥。
乔司弄了一身的泥和水,费了很大功夫才来到这,整个人十分狼狈,他想不通,小兰怎么会约这个偏远破败的地方见面?
他喜欢小兰很久了,只是她一直不松口。
昨天她来找他,一脸的娇羞,说有重要的事跟他说,白天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约了他今天晚上见面。
乔司乐了,满口答应下来,如果她要说的是那件事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值得。
为了今天晚上,他还特意买了身新衣服,只是被这破马路弄得一塌糊涂。
他想想就来气,一脚踢在路旁锈了的路灯杆子上,扑簌簌落下些漆皮,把他的头发也弄脏了,气得他大叫,连蹦带跳地躲出去老远。
他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半天小兰也没来。
这里手机没信号,打不了电话,但他又不想无功而返,以为小兰来了,但是没找到他,于是打着手机灯光,借助仅存的几盏微弱的路灯,往前走,找人。
小兰?
这地方没人,靠近海边,湿气重,阴森森的,背后传来些怪叫,让他后背毛毛的,寒意自尾椎骨往上爬。
他大声喊小兰的名字给自己壮胆,但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村上的房子破烂,多是些老房子,长得都差不多,在阴暗的胡同小巷中七拐八拐的,很容易迷失了方向。
乔司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手机快没电了,时间很晚了,再迟就没有回去的巴士了,他放弃找小兰,往回走,寻着光的方向走。
忽然,经过一条乌漆麻黑的小巷子时,里面传来了一些动静,似乎是人声。
有人在里面吗?他打着手电往里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机忽然没电关机了。
草。他低声咒骂了句。
路灯昏暗,照不清地面,他不小心踩到了根枯朽的树杈,啪得一声,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骂骂咧咧地用脚把树杈碾成了木渣。
什么破地方他不满地嘟囔。
忽然,视线里多了一双运动鞋,有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飞快,蓦地抬起头,借助昏黄的灯光,看见是梁良,反而松了一口气。
大晚上的,你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道,眼神轻蔑,嘲笑道,难不成是输给了我,跑这里来哭鼻子了?
梁良不与他逞口舌之快,冷哼了声,淡淡道,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所以才会被我吓到。
你什么意思?
梁良冷冷地看着他,灯光下,他的眼睛特别亮,你伤害了周舟,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他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难道你就不会良心不安,睡不着吗?
他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大笑了两声,说道,我为什么要不安?是他不敬前辈在先,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做了你的替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