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宁诚实小手捧着两把枪,明明是一张可爱粉嫩的脸,却愣是叫人从中看出了主宰者的冷酷与无情。
宁诚实缓缓地举起了枪,两人呼吸一滞,在铺天盖地的绝望中,只听吧嗒一声——
枪被扔出了车外,两人松了口气,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更是血涌上头,头晕目眩。
宁诚实拖出了两个空着的笼子,把两人推了进去,将锁锁上,气呼呼地叉腰:“让你们也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笼子很小,根本无法让一个成年人站直,于是两个偷猎者只能被迫弯着腰,以怪异的姿势用力地拍打着笼子。
拥挤密闭的黑暗空间,野兽的难闻的异味、血腥味刺激着鼻腔,身边野兽嚎叫不断,两个偷猎者身处其中惊慌又恐惧。
“喂!放我们出去!”
“你到底是谁?!”
宁诚实正要下车,闻言转过头来,冷冷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热心市民。”
外头跟里面相比十分安静,她在四周望了望,就看到虺和举父冒出了头,“老大!我们在这儿!”
她朝他们招了招手,两人便飞快地跑了过来,“老大,怎么样?没受伤吧?那两个人类呢?”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没有受伤,那两个偷猎的坏蛋,被我关进笼子里了。”
虺立马一拍手,称赞道:“不愧是老大!无人能敌!”
举父嘴笨,但也不甘落后,赶忙跟着说道:“对对对,别说是人了,老大连鬼见都愁啊。”
虺瞪了他一眼,“老大,你别理他,你瞧,你的小车车我都给你保管得好好的。”
宁诚实点点头,“狌狌确实在里头,对了,里面还有一只妖怪,很奇怪的妖怪。”
宁诚实跟虺和举父重新上了车,举父一眼就看见了关着狌狌的笼子,“狌狌呀!你受苦啦!动物园找你都找疯啦!”
狌狌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举父!哎呀我抱着船,在大海上找了你一宿!”
开锁的钥匙在那两个还在叫唤的偷猎者身上,“你把我们放出来!放出来我就给你钥匙!”
宁诚实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边看边伸出手一扯,钢锁就应声而断,而那两人的嚎叫声在她的目光中则戛然而止。
虺适时地替宁诚实冷笑了一声:“呵。”
这头举父和狌狌叙旧,宁诚实和虺则走到了她所说的,关着另一只妖怪的笼子前。
宁诚实用刚才的法子将笼子打开,那只妖怪即使在刚才宁诚实战斗的时候也没睁开眼睛,一副与世隔绝,丝毫不关心外界的样子。
宁诚实有些担心地问虺:“这妖怪,是不是有点抑郁啊?”
妖怪立刻睁圆了眼瞪着她。
“你已经醒啦?快出来吧,坏人已经被关起来了,你现在安全啦。”她朝笼子里招了招手。
妖怪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迈步走了出来。
篷布透进的月光,映得这只妖怪一身玄黑的皮毛水光发亮,走动起来身形干练,应该年纪不大,但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伤疤纵横,新的旧的都有。
宁诚实轻轻碰了碰其中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疤,“疼不疼?”妖怪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一瞬,但到底还是没有躲开。
“奇怪,你是妖怪,为什么伤口好得这么慢?”对方不回话。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依然保持沉默。
宁诚实恍然大悟,叹气道:“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不仅抑郁还可能有先天性残疾,天杀的偷猎者,这么惨的妖怪都不放过!
她放轻了声音,“你不要自卑,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我叫诚实,你就叫……”她想了又想,“守信吧?好听吗?”
妖怪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是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我有名字。”
只是他大概很长时间没说话了,声音有些艰涩,但说了几个字后又渐渐流畅起来,“我叫,天禄。”
“你会说话呀?”宁诚实闻言一怔,随即托着小下巴喃喃自语:“天禄……怎么总感觉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妖怪,也从没听谁提起过这个名字。
当年她跟所有沉睡的妖兽一起醒来,幸运地被姐姐宁萌捡回家,直到化形成人,见到的妖怪都只有姐姐姐夫还有哥哥,出门之后也只见到了虺他们几个。
她突然发觉虺一直没说话,转过头去,就见虺惊诧地看着天禄,“怎么了?”
虺撇过头来,在宁诚实耳边激动地小声说道:“他是,老大,他是貔貅啊!大妖!”
人间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貔貅的踪迹了,就像曾经的讹兽一样,貔貅也一度被广大妖类认为已经灭绝了。
“貔貅有钱,能招财!没想到居然还存在一只,估计也是最后一只了,这要是把他卖了,得值多少钱啊!”
宁诚实竖起眉头,虺连忙摆摆手,“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又正经起来,“不过老大,你说得对,确实有点奇怪,这只貔貅不知道为什么妖气这么淡,所以恢复能力也差,你看他身上的伤,应该时间很久了,但是貔貅可是大妖。”
宁诚实看着天禄的目光变得亲切起来,“咱们都是珍稀保护妖怪呀!对了,你有居住证吗?”
居住证?天禄的目光迷茫了一瞬,宁诚实拍拍他的头,“没关系,我给你发!”
虺听了语气酸溜溜的:“我才是第一个被老大发居住证的小弟,你比我晚多了。”
随后宁诚实跟虺一起,将货车的篷布扯了开来,清新的空气涌入,被黑暗侵蚀骨肉的动物们重新见到了光明,这些动物身上有伤,又大多是保护动物,这里也没有远离人烟,不能随便把他们都放了,只能交给专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