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
楼里空无一人,月儿弯弯,萧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凄凉,寂静如斯。
褚裟在屋里沏茶,他不着急,等外面那位自己过来。
初下雪时,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
“今年的燕国要有雪灾了。”
一只玉箫破空而来,向褚裟的面容袭来。
“没礼貌。”褚裟攥住玉箫挂在了自己的腰侧。
来者一袭黑衣站在窗外,外面有些亮,他的影子印在窗户上显得有些压抑。
“来到来了就别藏头露尾了。”褚裟拿起一块芙蓉糕吃着,摆着棋盘。
晏归山翻窗进来,剑放在胸前,“你就是玉龙教的教主?”
“谁告诉你的?”褚裟托着下巴看着高大的男人,在燕国,男子追求柔美,仙姿玉骨冰肌,这样的糙汉不多见了。
“我自己查的。”
“我喜欢聪明人,也害怕聪明人,因为我既不聪明,又没什么本事,算是个老废物了。”褚裟放下手里的手炉,“你若是来杀我的,麻烦排个队,若是有求于我,也排个队,递上个名帖,别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打扰我清净。”
“他们说,你有办法帮我报仇。”
“他们胡说的。”
晏归山跪在了地上,对着褚裟抱拳作揖,“我的兄弟们都死了,他们也只是想有个活路而已,我们从未杀过好人,也没干过坏事,可她们不给我们活路。只要您能帮我,这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不过年不过节的,行什么大礼?起来吧,我听别人说起过你,正好我清风楼缺个扫地的,你可嫌弃在我这妓馆扫地?”
“属下只求一个能接近三王爷的机会,我儿子被她强抢,折磨够了以后就丢进了军营,我救出来他时已经没气了。”
雄鸡站在屋檐上高声打鸣,楼里的人三三两两的醒来,打着哈欠互相打招呼。
昨夜静静下了一夜的雪,如今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雪依旧下着。
白日里清风楼是不开门的,洒扫的仆人们注意到他们中突然多了一个人也没多惊讶,各自干着各自的活计。
褚裟倚在二楼走廊的红木栏杆上吃着麦芽糖,他半天没说话也是因为牙被黏住了。
“褚公子好。”仆人们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看见褚裟便打招呼。
“张伯,新来了一个,你多教着点儿。”
“是。”张瑞佝偻着腰走到晏归山跟前,“跟我来。”
大雪下了六昼夜方止,江、溪鱼皆冻死,霜雪害桑稼,江水冰,胜重载,风雪伤麦大雪害苗稼。
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可盛都依旧是繁荣似锦。
“这些流民简直是放肆!”女帝皇甫玉安气冲冲的来到椒房殿,给前来接驾的柳安清一巴掌,“你快给朕想办法!”
“臣妾听户部尚书说今年的雪要比往年大,雪灾让他们吃不饱饭,横竖都是死,起义后还能吃上饭……”
啪——
“朕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给朕添堵!”
柳安清不是没脾气,他的脾气都被这宫墙快磨没了,可他心里还是有一种不服的叛逆,他想让这暴君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