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有不知是谁送的花朵残瓣,枯成了黄色,散落在地上。
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廖往眉目温柔,不凌厉,就像是她很多年前对自己低声说话。
许蓉小时候没有上过一二年级,属于跳班生,今年,她四十九岁。
虽然她的皮肤状态还很好,但是一头乌黑的头发下,是逐渐变多的白发。
廖往比她大两岁,今年应该是五十一岁。
“骗子。”
许蓉站在碑前,仿佛跨过这长长的二十多年的时光跟廖往对视。
有二十年未见,再见她已经是一张黑白照片。
许蓉把带来的花一把扔在墓碑上,这一摔却好像用完了她所有的精气神,许蓉咬着牙,却忍不住嚎啕大哭。
从高三到研究生毕业工作,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人生最美好的、最刻骨铭心的、最不愿放弃的,都给了她。
“你这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当年……还打算抢婚,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就告诉自己,我宁愿留在北燕市,留在你身边!哪怕做朋友,都想在你身边陪着你,可是你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造化弄人,弄的是她们。
“谁需要你的保护,谁需要你的照顾?”
“你这样我就会快乐吗?”
廖往总是自以为是。
有些事对于当事人来说,其实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许发凉远远站在许蓉身后,看着自己妈妈跪在地上,靠着墓碑,心情非常复杂。
接到沈漾的电话后,她即刻赶过来了。
比起自己妈妈跟沈妈妈阴差阳错的一辈子,自己跟沈漾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没有嫁做人妇,她们没有分别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就仅仅是分别一段时间,自己为什么都忍受不了呢?
许发凉在理智上理解沈漾,只是她心里的负面的情绪让她这段日子不想去找她,沈漾既然没有明确地分手,那么她也就愿意等。
许发凉自嘲一声,这么点时间,她已经对她妥协了。
也许,许发凉说不清她到底怪沈漾哪一点,或许是怪她太过理智,或许又是怪自己。
她在许蓉背后站了好一会儿,等到许蓉的情绪都平静下来,才装作姗姗来迟的样子,叫了一声妈。
许蓉站起来,抹了下眼角:“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