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叶湑特意给高冈批了假,允许他私下去调查戏楼凶杀案的事。给了他一个正当名头,免得天天与她作对。
再有他也说,这件事与她房子被烧有些关系,叶湑一听,果断打给他一笔工资,都不带犹豫的。
查,给她查!查到了纵火犯,头给他拔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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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冈找拐爷使手段,要到了小区监控,从他们三个离开,一直到房屋起火的时间,中间几小时里,进出居民不少。其中一个有些奇怪,生得瘦瘦高高,穿着工装,把自己裹得严实,外套之下鼓鼓囊囊,应该是藏了汽油。
这人进楼大约待了一小时,算一算,对得上起火的时间。
锁定了目标,顺着他离开的路线,一道查过去,监控中最后出现那人身影的地方,是那条胡同,“红灯区”酒吧胡同。
原是这样,高冈彻底弄明白了。那天晚上,他带着那块黑布料给何稚秋看过,凶手大概也在酒吧,恰好撞见这一幕,这才盯上了他,要将这证据给销毁掉。
这么看来,这次大乌树的交易,当与叶湑无关了。她那时候也在,大乌树的这个新人杀手,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关心自己这起案子......
不对!
高冈猛地抬头,凶手要杀的是何稚秋,却因了一个燕轻,阴差阳错被他逃过一劫。这回在酒吧,凶手既然能看到高冈手里的物证,那他就没道理看不见坐他旁边的何稚秋。
所以凶手已经知道杀错了人......只要何稚秋不死,凶手就还会再来!
他一时有些后怕,那天晚上要不是警方带走了何稚秋,保不准回去路上就没命了。
高冈翻出纸和笔,将这些记录下来,满满当当写了一整页,最后在其中一句话的旁边,着重打了个圈:凶手在“红灯区”出现。
他相信不是巧合——看来,还得再去找一回燕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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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边的时候是下午,酒吧尚未营业。
高冈稍作打点,看场子的放了行,允许他进去后台化妆间。
燕轻正对着镜子画眼线,黑色的线条一直拉到眼尾,勾勒出一抹艳丽的神采。她以手作扇,在眼尾扇了扇,画好后才注意到身后的高冈,转头指了指门后的椅子,示意他坐。
“不用,我就问个问题,问完离开。”高冈婉拒,“何稚秋......”
燕轻打断高冈:“何稚秋?”
“那天晚上我问你的那个。”
“是他啊,”燕轻叹了一句,“您继续。”
高冈并不恼,顺着她的话头往下:“何稚秋在这酒吧里面,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燕轻没有正面回他,笑问:“你是警察?问这么多啊?”
“只是个朋友,受人所托。问清楚了,也好替他周旋周旋。”他扯了个借口。
她似在思索,想了好一会儿,才讲:“你这一说,好像是有一个,是个酒保。”
“展开说说。”
“那酒保有家暴倾向,他老婆常来酒吧闹离婚,他非不同意。有一回吵架,他老婆一气之下随便拉了个人,说自己变心了,拉的这个人好像就是何稚秋吧......正好坐在旁边。那酒保也是个脾气大的,一拳就打过去了。”
“后来呢?”
“何稚秋倒是没说什么,我们老板赔了钱,把那酒保辞了。不过依我看,就算没出这事,这酒保也待不了多久,他老婆天天来闹,哪个做生意的能受得住?”
高冈点点头:“这个酒保,能联系上他吗?”
“我不认识呀,”燕轻一脸天真,“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哪有精力关心别人啊。你想找是找不到了,他之前和他老婆住的员工宿舍,估计现在卷铺盖回老家了吧。”
想打听的线索就断在这里,高冈只好与燕轻告别,走出巷道,准备打道回府。刚钻进车子,一通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他摁下接听键,手机贴到耳畔:“喂?您哪位?”
“我是何稚秋,”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刚从警局出来,方便见一面吗?”
何稚秋出来以后,第一通电话就是给他的,高冈略微有点惊讶,他嗯了一声:“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他们约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地偏,店里客人寥寥无几,进门就看见何稚秋坐在最里面等。
见高冈过来,落了座,何稚秋开口:“我就直入话题了。”
“请讲。”高冈点头。
“听我同事说,这几天你一直在打听我的事?”
高冈没有否认:“ 在追查凶手。”
何稚秋惊讶:“凶手?难道说那天在酒吧,你给我看的那块黑色布料,是凶手留下的?那为什么......”
高冈打断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关于追查的原因,我有我的打算,不能尽说。”
何稚秋识趣,截住话头,切换到另一个问题:“那你呢?想问我什么?”
“我刚去过酒吧那边,听他们说,不久前那里的一个酒保,因为他老婆的事把你打伤了?”
何稚秋怔愣了好半天,才说:“确实有这事没错,我当时也在场,只是酒吧的人是不是记错了?那酒保打的不是我,是另一个。”
高冈端起杯挨到唇边,抬眼一笑:“可能是记错了吧。”
这个燕轻,说话做事都好像没个正形,也不知是真记错了人,还是随口一说,权当打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