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期待,住下后,盛夏时节,忙完一天的工作和学习,能在自家屋顶乘凉赏花。看那“映日荷花别样红”。
当然除去此,若说还有什么经济发展因素,那大概也不错——这块地方,在未来,是全市最好的学区所在。
所以,即便这里的价格比别处稍贵一些,贺明珠也仍然愿意掏钱。
速战速决,原房东似乎也寻卖家良久,因此买卖双方第一次见面,就把这合同给签好了,钱货两讫。
贺明珠找人把全屋打扫了一天,购置了一些必要家具和生活用品。两天后,她就直接入住了。
这回没有搞什么搬家仪式。主要是贺家人在龙镇都各有所忙,而贺明珠不日便要开学,实在也是争分夺秒。
当天,她就请了苏春燕,来新屋,烧了新家的第一次灶。两人吃吃喝喝一顿,就当把家给搬好了。
末了,苏春燕回家去,贺明珠在露台上吹了吹初夏凉风,便回屋去睡。
在新屋的第一夜,她睡得异常踏实,丝毫没有初来乍到的不适应。她还默默窃喜,这新家与她八字相合呢!
可惜呀可惜呀,乐极生悲,马上就有不那么和洽的事情来了。
“咚咚咚……”楼下传来阵阵敲门声。
这一夜,她是在阁楼睡的,露台门开着,吹着夏风入睡别提多清甜。
所以门敲了好几声,她才听见。
然而她并不想起来。看了手表,这会儿才六点呢!她一把抓起被子蒙在头上。
今天她什么事都没有安排,只是想好好休息一天,迎接明天的入学。
但是敲门的人丝毫没有放弃,仍是“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贺明珠只觉得自己的耳膜一阵一阵地撞击,头都要被闹晕了。无奈,只好爬起来,去会一会这扰人清梦的刺头。
开了院门,那敲门的拳头差点要捶向她胸口。
贺明珠矫捷一闪,对方也如突临意外般地收了力。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面貌倒是挺温婉,五官很端方,可以想象得出,年轻时77zl应该是个婉约柔气的美人。
只是,这行为……实在难和外貌联系得起来。哎,人不可貌相,是有道理的。
贺明珠不想做先开口的那一个人,她怕自己开口,就要带着起床气,开启贺怼怼模式。
她就打量对方,冷淡地看过去。
这个妇人刚才敲得那样狠,到了这会儿,却也没开口,仿佛在等贺明珠先开口……
两人对垒了片刻,那妇人似乎实在忍不下去,拧紧那双柳叶淡眉,甫一出口就是:“你干什么不说话?!”
……贺明珠绝倒……
大妈,是你敲的门,你反来问我?
那大妈启动了开关,便开始了含枪带棒:“是乡下来的吧?这么没礼貌!我是你隔壁住着的,我姓林。”
既然人家都说你没礼貌了,贺明珠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做一些“礼貌”的事。
“过奖了,我看……”她说着斜眼去扫视这个林大妈,嘴含讥笑,“城里的人,也不见得有多礼貌吧。”
林大妈很火,这丫头想干什么,斜眼看人,有这样的小年轻吗?现在乡下,都出这样的人了吗?!
“你,你父母没教你,看人要正眼看吗?眼睛再好看有什么用!斜眼珠子!”
贺明珠见她越说越离谱,尽是些妇女的多舌之言,也懒得周旋,随手就是一个关门。
“哎!我还没讲完呢!”林大妈推着门不让她关,抽抽嘴,终于讲出了自己干什么来了,“我是想跟你说一声,门口那棵枫树,我要把它砍了。我跟你说,是给你面子。虽说吧,它长了一半在你屋前,可我家住这儿比你久得多了,我其实也不用经过你同意。”
贺明珠这才把大门全开了,半伸出身子仰望了一下那长势颇好的大枫树。秋天的时候,枫叶红遍的样子应该很美吧?
“不行!”她断然拒绝。想也知道,要砍树,为什么早不砍晚不砍,她刚搬来,倒要砍了?显然是觉得她不知情,新人一个,好拿捏好忽悠。
这枫树一定是分属两家共有的!
“有一半是我家的,我不同意,你就不能随便砍。”贺明珠见她瞪圆了眼睛,便又下了个重弹,“现在市里天天讲环境,你这非要公然破坏环境的话,我是会去辖区举报的。”
说完,她就反手,把门重重一关。
瞬间又响起敲门声,门外人喊:“还有件事,你给我开门!你不开,我就一直敲!”
头大!贺明珠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再一次开了门。
“这老大个树,挡着阳光,有什么用!还不如砍了卖掉,钱,我们俩家分……”对方话音未落,就被贺明珠打断了,“要是讲的还是树的事,那我关门了,恕不奉陪。”
“哎,不是不是。”林大妈心想着乡下丫头怎么这么不好忽悠呢,给钱还不要,可惜了,这中看不中用的破树。乡下多的是这样乔木,有什么可稀罕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见那丫头又要关门,只好真77zl就说起另一件事,“你那污水,看看,滴答滴答都滴到我家院子了!我说你是乡下的吧,还真没冤枉你吧,这可不是乡下,你可收收那些埋汰习惯。”林大妈手指向二楼前廊挂着的拖把。
贺明珠抬头看了看,昨儿工人打扫完,确实把拖把挂在了二楼前廊。大约他是随手一挂,有一半伸到了别人家的围墙那边了。
好,这一点,是她的错,她认栽。
“蹬蹬瞪”,她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飞速跑到二楼,把拖把取了下来。然后又蹬蹬瞪跑下楼,也不顾人家的神情,直接把门给甩关了。
好在,外面没有再敲门了!只是大声地嚷了一句:不讲素质的!哼!
贺明珠翻了个大白眼,回屋上楼去,一个重重地扑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