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榕特特从海市赶回来,带着未婚妻去新屋收房。结果,映入眼帘的是—— 一屋的狼藉。装修进度大概就比原来的好那么一点儿,完全没法住嘛。施工队么,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辗转打听了一番,才得知摊上了这么一个豺狼队……
还好当初工程款只预付了三分之一,要不然,真的失人又失财了。
没办法,只好临场换人,重新找了一个据说是靠谱的装修队伍。可是再如何靠谱,仅剩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也是没法交房的。
婚期已通知亲友,延后是不现实的。所以,只好先暂时把七枫巷里,秋榕原先的房间给拾掇出来,当做婚房,将就这一个多月吧。
好在,贺明珠自己也有房子,就在隔壁。实在不习惯嘛,就回自家去住,也没什么。
苏春燕当时在订婚宴上是见过那位老太太的。那真是,一言难尽……整个订婚宴上,完完全全是耷拉着脸,像是霜打的茄子。虽然偶尔也有个笑模样,不过谁人看了,都知道那是一个强颜欢笑啊!
这给苏春燕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烙印。每次见了姐们,都要直呼,婚后一定要搬出去住啊。住隔壁自己家都不行,最好离得越远越好。
苏春燕给新娘子一边盘发,一边嘟囔:“还好他们家就一个老婆婆难缠,小姑子阿榆是我们自己人,榆爸也是个高知,都是好相处的。”
“就是说嘛,你甭忧国忧民的愁样子。”贺明珠嬉笑着把发夹递给她,“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真是瞎操心。”
“好啦好啦,就是我多想了……我不舍得嘛,你这就要跟人成家了,以后都不能跟我们厮混了。”苏春燕撅着嘴。
贺明珠给了她一记眼刀,“说什么呢!我还是我,别说那套封建的。我要是连处朋友的主权都没有,那还结什么婚呢,不结算了。”
陌生的化妆师都给这两人“姐妹情深”给逗笑了,插嘴道:“是说呢,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女孩儿成家都说结婚而不说嫁人了,哪里还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事呀。”
李秀兰走进来,话听了一半,接过话道:“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老古董话了!又不是小脚,想走哪儿走哪儿去。”
几人俱是哈哈大笑,都深以为然,附和这话实在。
“都准备好了吧?呀,我家大娒今天可真是好看!”李秀兰捧着女儿的脸,左看右看,喜不自胜。
贺明珠笑:“妈,你女儿终于要结婚出门子了,你怎么不配合着哭几声啊?”
李秀兰本来正要77zl酝酿嫁女儿的惆怅情绪,被女儿一捣乱,登时消失无影踪,笑骂道:“让你促狭!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这化了妆,万一花了岂不糟糕,新郎官都快来了呢。你这婚不婚的,反正都忙得没在妈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不同?愁个啥,真是!”
闺房里笑声不断,过了一会儿,楼下登时喧哗声大了起来,是接亲的来了!
房里的几个人忙推李秀兰出去,然后把贺珍珠给叫进来,换苏春燕去当拦门的。苏春燕一出来,后头的房门就“哐当”一声锁死了。
苏春燕隔着门喊:“你们放心吧,不讹多一点红包,我是不会放人进去哒!”
门内哈哈哈哄然大笑。
不多时,一伙年轻后生拥着新郎官“哒哒哒”爬楼梯上来了。
房里的众人登时静了下来,坐在床上的贺明珠侧耳细听,只听苏春燕喊:“你们不用搞那么大阵仗,蹬脚踩梯那是没用的,搞点实在的来!”
一个男声传来:“不就是红包嘛,先说好了,是不是给了红包,就可以接走新娘子了?可别到时候又搞其他哪出啊。”
“废话!当然是——”苏春燕喊,“不可以的!”
“吔——”男人们齐声嗤道。
“姑奶奶,那你快说,有什么拦路虎,通通都亮出来吧!”这个声音贺明珠认得,是岑老师的。
“就是就是,别卖关子!我哥们还等着洞房呢是吧!”另一个男声附和着,这个一听就是个已经成家娶妻的。
想也想得到,苏春燕这会儿一定是涨红了脸,手叉着腰。只听她哼哼直骂:“各个这么骁勇是吧,就别怪姑奶奶我手下不留情了!
你们几个都给我轮流趴下做俯卧撑,新郎除外。新郎官你的任务是,给我回答问题,回答要和新娘子一样。
答对了,你哥们的俯卧撑可以歇歇,换下一个人。答错了么,那这哥们就别想停了,一直做着好了,直到问题答对为止。当然诚意是不能少的!一个问题给一个红包,答错了加倍!”
“吔……好狠啊,最毒妇人心啊!小秋哥你可得加把劲啊,我们全靠你了啊!”伴郎们七嘴八舌,俱是这么一个意思。
里头的贺明珠笑着摇摇头。
外头的秋榕胸有成竹,颔首道:“放心了,我保准不让你们……缺少运动量。”
伴郎们:“???”
天杀的,重色轻友,胳膊肘往老婆拐,就是这么迅速piapia打脸么?!
“好了,第一个题,新郎和新娘初次见面是在哪里?”苏春燕开了一条门缝,接收里头新娘的回答。
秋榕在第一位做俯卧撑的倒霉伴郎的哀叫声中,答出了第一道题:“在球场,那天我替朋友参加一场篮球赛。灼灼日光下,有人出现,恍若天人。”
“啊——我知道了!”做俯卧撑的那位倏的跳了起来,“不就是代替我咯?好哇,明摆着我是你们的媒人嘛,还要我身先士卒做这种敲门砖77zl!”
“哈哈哈,原来是那次啊!早就叫你自己参赛了,自己非要怂,叫个大球星替你。结果呢,我们的大球星,失误了平生第一个球……”岑老师笑着揶揄这两位。
“原来是那次啊,懂了懂了……”其余几个皆是头一次听说,连着起哄,“真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里头的贺明珠总算是知道前情提要了。虽然这一年的相处,她是早就听说了为什么当日秋榕急忙忙就走了,却是没问过这前因的。
至于急着走,是因为那时候,秋榕刚毕业,家里人托人奔走,希望他留在市里。而他早已有自己打算,偷偷向学校递好意向申请,准备做个先斩后奏。
谁知,这人生第一次自作主张,代价有点儿大——
就是球赛那一天,家里来了电报。说是秋爸收到省城发来的消息,一个急躁,血压上涌,入院了。秋榕他才火急火燎赶紧赶回去。
省里的消息,他十分清楚,估计是自己工作的回复。回家后,果然是岗位已定,让他即日去那边报道的消息。好在秋爸只是一时急切,并没有大碍,观察了几天就出院了。
现在加上这么一个前情要素,贺明珠她总算是彻底得知来龙去脉了。
又听门外苏春燕问道:“第二个问题,新郎可以为新娘做出的做大让步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