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这么见不得光?我是配不上你陈涵心是吗?”
“……不是,”她目光空空落落的,咬着唇道,“只是……”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她的想法。
她一直活得这么骄傲又肆意,她没法儿把什么话都铺开来给他说得明明白白的。
如果她知道怎么说,他们俩也就不至于在高二捅破窗户纸之后,一直因为这件事屡次爆发争吵。
柯印戚原本一肚子的火,真恨不得拿起手机就直接发条大字报通告全世界,可现在看她气势弱了,眼圈也有点发红了,心又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有好几次,他都已经下定决心逼着她去昭告天下,但看她委屈得在那儿偷偷抹眼泪,他又想算了,如果她真的那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就顺着她吧,也不是非得现在让所有人都知道。
良久,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俯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绷着脸发动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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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韵之找服务生拿了自己的行李箱走出babyface,在路边打车。
厚衣服都在行李箱里,她也懒得再拿,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衬衣光着腿站在室外等车。
等她冻得连嘴唇都发白了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打到车,她报了翁雨家的地址,神色疲惫地靠在后座靠背上。
凭着之前的记忆一路上了公寓楼,她站在翁雨家门前,连按了好几下门铃。
过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一个长发松松蓬蓬像个小兔子似的女孩子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看着门口的她。
“小飞侠同学。”她一手撑在门框上。
“嗯?”女孩子迟钝地打了个哈欠。
“你之之姐姐回来了,而且快冻成冰雕了,你还不赶快请我进去?”她蹙起眉。
“啊?”女孩子看着她,神情还是很迷茫,“冰雕?”
“翁雨!”郑韵之快被这只迟钝的兔子逼疯了,漂亮的眼睛里冷光四射,“给、我、让、开!”
门内的翁雨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大步。
郑韵之将行李箱提进来往门边一扔,关上门,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浴室。
关上花洒、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她刚刚跨出浴缸,浴室门才被打开。
一只手慢悠悠地伸进来放了浴巾和干净的换洗衣服在架子上,连带着响起无比郁闷的声音:“强盗,我刚从英国的航线飞回来,还想好好补个觉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姐们今天荣归故里?睡什么觉,给我起来嗨!”她怼完翁雨拿过毛巾擦身子,“等着,姐姐等会给你做好吃的夜宵。”
“喔。”门外顿时就没有了抗议声。
她向来说话算话,吹干头发,立刻就用冰箱里仅剩的食材做了两碗香喷喷的蛋炒饭,走到在沙发上等她的翁雨面前。
翁雨现在整个人还处于半梦游状态,接过碗,睁着半只眼睛慢吞吞地往嘴里塞饭。
“你能不能吃快点?”她很快解决了饭,仰躺在沙发上拿脚轻轻踢翁雨的小腿。
“姐姐,”翁雨叹了一口气,放下碗,“我都二十几个小时没合过眼了,我现在还能坐着跟你说话已经是人间奇迹了……”
“陪我去唱歌吧,就你家附近的那家ktv。”她置若恍闻地打断。
棉花糖一样好脾气的翁雨终于怒了:“你三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死命折腾我,到底还有完没完了?你怎么不去折腾陈涵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折腾她?她刚说她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她还是不死不活地回应,“……哎话说,上次你在微信里跟我提到的你家那个帝国理工高材生数学老师呢?叫什么,傅郁?”
“什,什么我家的?”翁雨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涨红着脸拼命摇头,“你可别瞎说啊。”
“你不是人称空中小飞侠,天不怕地不怕吗?”她懒洋洋地笑,“喜欢,就追啊。”
翁雨咬住唇,神色里有一丝浅浅的惆怅:“他不会喜欢我的,他喜欢的……我觉得男人喜欢的应该都是像你或者像心心这样的。”
她听罢、垂了垂眸,凉薄地笑:“小飞侠,你错了,这世界上没有男人会真心爱一个我这样的女人。”
她的声音里隐隐透着股决绝的冷意,翁雨看着她半响,轻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找他了?你们……”
“嗯啊,”她抬抬眼皮,笑了,“我先当着整个夜店的人的面和他调完情,然后他想睡我,被我反锁在夜店的男厕所里了。”
翁雨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家里的门铃响了。
“好了,我们三巨头马上要聚首了,”
郑韵之这时一咕噜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走到玄关“唰”地拉开了大门,满面春风地道,“欢迎心公主大驾光……”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到门口站着陈涵心以及……一个脸色比锅底还要黑的英俊男人。
“操,”她忍不住别过去头,低低骂了声脏话,“我在看鬼片么,柯印戚他妈不是去美国了吗?”
门外本来脸色不太好看的陈涵心差点笑出声,她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柯印戚,给好闺蜜解释道:“是活的,他没去。”
“噢,”郑韵之对着柯印戚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假笑,“我还以为我活见鬼了。”
柯印戚的眼睛里瞬间寒光四射。
“心心,我们闺蜜私房聚会一般不带家属玩的。”郑韵之这时又冲着陈涵心笑眯眯地说,“家属再有钱,能包场的那种也不给听。”
“我也没想让他听,”陈涵心一步跨进屋来,对身后的男人毫无半分留恋,“他只是送我过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