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思川笑了起来:“对。”他说:“你说的都对!”
邱思川在镜头前的时候,表现得少言寡语。这会儿他却好像一口气倒出了自己积攒了十年八年的话:“我去做了一期的场外援助嘉宾,感觉很不错。也许还有下一期,不过下一期应该不是干这个活儿了……”
邱思川那天被白绮彻底“开导”了。
他一夜间发现,放任自己沉溺自怨自艾的痛苦中,把自己想象成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付出者,忘记自己恋爱本质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快乐,一切都本末倒置……是最他妈愚蠢的事。
所以当他再站在舞台上,哪怕是陪着一个蹩脚的选手,搭档演出了一首歌,灯光洒下来,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轻轻飘了起来,然后畅快地俯视着台下所有的人。
他重获了新生。
而这一切都是白绮带给他的。
当他走下舞台,就很想要见白绮,将这一切都讲给白绮听。
“搭档的选手选的歌太糟了,他根本唱不上那个调。”
“节目录制出门前,我和许轶说了拜拜。哦,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听着特别棒吧?但我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就是试图把朋友变成自己的伴侣,更沉浸在了自我感动里……为此我放弃一切东西,然后越来越走不出来,哪怕知道自己走错了路,那叫,有个词……”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有些话甚至语序颠倒。
等他再抬起头来,看向白绮。
白绮轻轻点了下头:“嗯?沉没成本?”
邱思川知道,他应该是认真地听完了。
“对。”邱思川应声。
“白绮,我想请你吃饭。”他突然哑声说。
白绮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他一边摸手机,一边说:“抱歉啊。”“席哥应该在车库等我了。”
邱思川抿了下唇角,隔了几秒,说:“那你去吧。”
白绮冲他拜拜了下,然后才转身朝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顿了顿,回头说:“恭喜你呀。”
邱思川眼底的光先是打碎、湮灭,然后又重新点亮了起来。
他拉了拉头上的帽子,低下头,低低笑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往外走:“谢谢。”
这头白绮接起了电话:“喂。”
那头传出了席乘昀的声音:“你在哪里?我上来接你。”
“不用了吧,你不太方便,这边人太多了。”白绮小声说。
“就是因为人太多了。……有人知道了你具体在哪个教室考试,随时会过来。我马上带着保镖上楼。等我。”席乘昀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但却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决断。
那头很快挂断了电话。
楼道里的人流似乎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有人低声交谈:“什么?”
“没看网上的消息吗?他们群里都在说。”
“说什么?”
“今天席乘昀来陪考了啊!”
“我靠!”
白绮装作没听见,贴住拐角处那扇门后面的消防通道站好,然后摸出手机准备给席乘昀发自己的位置。
他一手拎着考试的文具用品,另一只手打字。
我在4楼上楼的右手bian
刚打到这个拼音,还没把字框选出来呢,消防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准确无误地扣住了白绮的手腕——席乘昀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大衣,但这会儿只剩下了灰色毛衣。
估计是脱在车里了,没来得及拿。
“走哪边?”白绮问。
“还是走外面,消防通道的楼梯太窄,如果有人追过来,容易引起踩踏。”
白绮点点头,就乖乖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了。
外面的人果然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人潮汹涌而来,一一被保镖隔开。
席乘昀拉着白绮往楼下走去。
邱思川走在后面,他看了一眼他们的身影,像是海水里起伏的那一点粼粼波光。
好耀眼啊。
席乘昀带着白绮,终于坐上车的时候,只见尚广抱着席乘昀的大衣坐在里面,脸色愁得像是个发霉的土豆。
他扭过头说:“白先生现在知道为什么席哥要出五千万了吧?……跟公众人物走在一起,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哪怕十万网民里,有九万个理智的,也总还剩下那么一万个不理智的。”
席乘昀扣着安全带的手一顿。
白绮:“没关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