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野玫瑰移入深宅花园,隔绝风雨,妥善保护,她真的会开心么?
宋甜既不想放弃赵臻,又不愿放弃自由,她凭借直觉,凭借前世魂魄追随赵臻那几年的经验,知道眼前正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好时机,自己要想幸福,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宋甜果断出手,伸手过去,抓住赵臻的手,眼睛看着赵臻:“臻哥,按照如今的情势,我回到深闺,如何能见到你?如何能帮到你?”
“我回到深闺,不过是多了一个日日因为思念丈夫以泪洗面的深闺怨妇。”
“你我都还年轻,趁着年轻,我们都拼一把,你朝着你的目标走,我尽我的力量来帮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如今你才十七岁,我才十五岁,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如抓住眼前!”
赵臻,你才十七岁,或许你以后会遇到自己命定的女子,会发现你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我已经经历过太多,我喜欢你,仰慕你,崇拜你,可是所谓的男女之情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们不如先这样走下去,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
若真是到了需要分开的那一日,我们就坦坦荡荡分开,不必纠纠缠缠夹缠不清。
赵臻抬眼看向宋甜,眼神清明中带着些少年特有的倔强。
他不善言辞,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对宋甜说,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半日方道:“你不帮我,我也要娶你。”
他抿了抿嘴,继续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以后做生意,须得隐瞒你豫王妃的身份,免得你自己不方便。”
宋甜:“……”
听了赵臻的话,她只觉脑子里一团乱麻,须得好好理顺。
可是此时的赵臻,是他难得流露软弱的时候,这时候若是不出手,以后再想如此就难了。
罢了,与其慢慢理顺,不如快刀斩乱麻!
宋甜起身,走到赵臻身侧,一把抱住了他:“臻哥,你真好!我都听你的,决不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赵臻“嗯”了一声,却察觉到不对——他这才发现宋甜是站在他身侧抱他的,此时他的脸颊正贴在宋甜身前,他的鼻子正贴在一处温暖柔软馨香之处。
那里暖暖的,隔着薄薄的小袄,他能够闻到带着玫瑰气息的体香,稍微动一下,就能感受到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觉。
赵臻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宋甜兀自不觉,用力抱着赵臻,一心一意倾诉着:“……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来北境军中历练,我就来北境小城经商。你回宛州,我跟着你回宛州。你去京城,我就跟你去京城。反正我跟定你了,你生得这么好看,单是每日看着你,我就好快活。”
世上居然有赵臻这样的人,外形性格无处不合她的心意。
“若是今生不能与你在一起,下一世你可得等着我,下下一世也行,我总得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赵臻身子僵直面无表情听宋甜倾诉着爱意。
过了一会儿,他抬手拿起一方帕子,不着痕迹地送到鼻端,继续听宋甜倾诉。
宋甜难得表白,一时忘情,开始天马行空畅想未来:“……你生得如此好看,我也挺漂亮,到时候你我努努力加把劲,多生几个孩子,一定都很漂亮——”
赵臻用帕子堵在鼻端,忽然开口打断宋甜:“听说孩子容易像不知道哪一代的长辈,若是你我的儿子长得像父皇,女儿长得像我外祖母呢?”
宋甜脑海中浮现出永泰帝和定国公夫人的形容,顿时哑口无言,半天方道:“那……怎么办呀?”
赵臻把帕子团好放入手中,慢悠悠道:“我生得这样好看,不是随了哪个长辈,而是我把祖祖辈辈长得好的地方都集中在一起了,这可不一定能传给儿女,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免得生出丑孩子心里难受。”
宋甜:“……”
她悻悻地走了回去,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喝着,不理赵臻了。
赵臻不动声色把团成一团的帕子放进了衣袖里,凤眼含笑,瞟了宋甜一眼,不紧不慢道:“好多孩子就不必了,咱们生一两个就行了。”
他倒不是不喜欢孩子,他是真的担心他和宋甜的孩子长相或者性子像他不喜欢的长辈。
想到这种可能,赵臻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宋甜想到那种可能,也觉得还是不要生太多的好——不管是长得像永泰帝,还是性子像永泰帝,她都觉得好糟心!
用罢午饭,宋甜打量着赵臻,见他眼下隐隐有青晕,便问道:“臻哥,你多久未睡了?”
赵臻晃了晃头:“这两日都没怎么睡。”
宋甜忙道:“那你在我这儿睡一会儿,我去前面陪舅母。”
赵臻“嗯”了一声,起身往东暗间床房走:“炕太热了,我不习惯。”
他想睡宋甜睡过的床。
宋甜跟着进去,服侍他脱去外面衣服,待他躺下,又帮他盖好锦被。
软枕和锦被上犹留有宋甜身上特有的芬芳,赵臻侧身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睛,只觉如同整个人陷入宋甜柔软怀抱一般,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宋甜见他这么快入睡,心知赵臻实在是累极了,心中满是怜惜。
她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赵臻乌黑的长发,又去抚摸他柔软得脸颊,最后凑了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又理了理锦被,这才起身出去了。
赵臻的嘴唇略微丰润,并不是一般男子的薄唇,却有一种纯纯的欲感,令宋甜老是想摸一摸,亲一亲。
宋甜交代刀笔守在明间,自己带着紫荆去前面寻舅母说话去了。
赵臻一觉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刀笔听到声音,忙进来服侍。
赵臻饮了些茶水,这才开口哑声道:“秦峻过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