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老三,纪三立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留影符,里面记录的正是圣主在圣堂,逼迫宋如为他疗伤的场景。
纪三立直接把留影符甩在纪心柔脸上:“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当日神女进攻北境,国王查出红衣主教那些罪行,我就与你说过,带着天赐离开圣堂,天赐长歪了,纪家帮你掰回来就是。今日我也与你言明,我还是那句话,离开圣堂,你还是我妹妹,不然这份兄妹情谊当真——”
他想对纪心柔说几句重话,可看着妹妹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到底说不出“恩断义绝”这四个字。
纪家老二,纪二白冷声笑道:“纪心柔,你不会不知道半神阶意味着什么吧,你当真以为,区区一些虫潮,圣主那厮会护不住孟辉?孟辉究竟是怎么断去一臂,难道你心里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到底嫁了个什么东西,你还是看不透吗!”
纪心柔:“二哥,那些虫潮当真十分诡异,你们没有看到夫君伤的有多重,他绝不是故意坐视孟辉受伤。”
纪家老四,纪四海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行了,你们听她替人圣主辩解的时候,逻辑条理多清晰啊,我看她也没什么大事,就让她搁这哭吧,左右哭两声也不会渴死,我还得去看看我养的蛐蛐儿呢,我家常胜将军可离不了我,先走一步。”
纪二白:“我还要犁地。”
纪三立:“我还要著书。”
纪心柔失望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从前她只要一哭,几个哥哥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难道真的是嫁过人以后,就守不住这份兄妹之情了吗?她总觉得他们与她渐行渐远。
纪一鸣落在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小妹。”最后终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摆摆手道:“我也得去喂鸡了,这里有茶水有点心,你自便,想休息的话,你的房间我们也一直给你打扫着。”
纪心柔便跪在父亲修炼的静室之外,大雨瓢泼,把她淋得浑身湿透,她的身影都没有动一下。
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电闪雷鸣。
终于,那扇门打开了。
纪心柔惊喜地想要走进去:“爹爹!你终于肯见我了。”
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道苍老又疲惫的声音:“不必进来,儿女真是一生的债,我明知你早就已经第五阶,淋点雨又能怎么样?又不会真的感染风寒,可还是受不了你的苦肉计。
还是你娘聪明,早就出去游历四方了,纪心柔,你可真不知道自己多有本事,把你娘逼的有家不能回,她说看见你就来气,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教又教不好,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纪心柔委屈地咬着嘴唇,眼泪又要掉下来,“我娘她——”
纪开元:“其实你一直都没有长大过,是我们从前把你给宠坏了。”
一瓶丹药从屋内飞出,“纪家传承了几代的疗伤圣药四象七曜丹,仅余五粒。你全都拿走吧,以后不必再惦记它,我真怕一粒不够,你再来求一趟药。”
纪心柔:“倘若夫君只用一颗便能治好伤势,剩下的我自会归还。”
纪开元:“东西到了圣主手里,还有能拿回来的?你可真是天真。”
纪心柔转身离开。
纪开元推开门,走了出来,他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子骨十分硬朗,往日里精神矍铄,此时却满脸都是倦容,“心心,爹爹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你娘在外面游离,会不会遇到危险;你哥哥未来抵抗虫潮,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你爹我这一把老骨头,会不会命不久矣?
四象七曜丹如此神丹,你当真就这么全都拿走,不带一点迟疑,倘若日后我们有了生命危险,你看着至亲之人死去,只用一粒四象七曜丹就能救回,却偏偏全都被你拿走,你就不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吗?”
纪心柔跪地,三叩首:“等医好夫君的伤势,孩儿必定回来,负荆请罪!”
纪开元摇摇头:“走吧、走吧。”
等纪心柔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说要去喂鸡的纪一鸣,说要去犁地的纪二白,说要去著书的纪三立,还有说要去看蛐蛐的纪四海,全都站在纪开元旁边,目送她背影远去的方向,齐声一叹。
他们互相质问。
“你不是去喂鸡?”
“你不是去犁地?”
“你不是去写书?”
“你不去看蛐蛐?”
纪四海晃了晃手里的蟋蟀罐,“这我蛐蛐儿啊,我这不带着来了嘛?”
纪一鸣干咳几声,纪二白挠了挠头,纪三立望天。
他们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家小妹,随便找个托辞罢了。
老四还真去看蛐蛐了啊?
不像我们,担心小妹,哪有心情真的去做其它事?
纪开元:“虫潮肆虐,我似乎在一本古籍上见过,有专门的克制方法,不过具体是什么,还要再多找几本上古典籍,确认一下。神女或许也看过类似记载,正如她所说,虫潮不会只有一处,你们立刻前往北境各地,发现有类似大川庄这样的密林,就将那里完全封锁。”
四人齐声道:“孩儿遵命!”
纪开元又特意嘱托:“四海,你可千万别胡来,任何一处密林都绝对进不得,没看见连圣主这个半神阶都吃不住吗?”
纪四海撇撇嘴,“就他那种用手段强行堆上去的半神阶,把自己的修道之路都给断了,也算半神阶?他奈何不了虫潮,未必就说明我不能试上一试。”
纪开元厉声道:“纪、四、海!”
纪四海连忙讨饶:“行行行,知道了,孩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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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堂,专门供神女休息的寝殿里。
众人全都围着宋如,怒斥圣主行事荒唐。
骑士长:“神女神力耗尽,需要静养一番,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众人相继对宋如行礼:“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