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澄本想打趣她几句,却见她从床上滚落下去,立马便伸手去拉她。这一动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余嫣赶紧停下扶住他,嘴里小声埋怨:“王爷别乱动,您今日要好好休息,严都知说了……”
“你若再提严循,我便把他送到塞北去吃沙子。”
余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找严循麻烦,但也怕他说到做77zl到,于是委屈地抿着唇嘟着嘴,不敢反抗却又心有不甘的模样,看得萧景澄有些头疼。
算了,何必与小女子计较,她要怎样便怎样好了。
萧景澄冲她招招手:“夜深了,过来躺下吧,别再动来动去,否则我这一晚也睡不好。”
余嫣乖乖听话钻进了被窝中,倚着他的身子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睡梦里那股久违的晃动感又钻进了梦中,持续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坐在船上,随风荡漾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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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李老爷子与老太太就都知道了萧景澄受伤的事情,一个两个跑来他房中关切地探望。
老太太拉着余嫣的手嘱咐个不停:“你这几日得辛苦些,别离了他的身,我再拨几个丫头给你,有什么事儿便叫她们做。这病人最要紧的便是有人陪着,哪怕只是说说话也能好得快些。”
余嫣一一记下,从那日起当真寸步不离地照顾萧景澄。后者也乐得享受这悠闲的养病时光,每日里不是被余嫣喂各种东西,便是逗她说话,偶尔也说起这次受伤的事情,一点点慢慢的透露给她。
想不到余嫣竟比他想的更为勇敢,在得知书肆老板是匈奴人后面不改色,只淡淡道:“难怪那日王爷与他那般说话,还为几文钱费了半天唇舌。王爷是想令他们互相猜忌,好一网打尽是吗?”
萧景澄抓着她的手,淡笑道:“你这般冰雪聪明,往后倒是可以时常带在身边,做个出谋划策的女军师。”
“王爷说笑了,妾身不过一介女流,于国家大事半点不懂。且我是罪臣之女,王爷还是不要说那些事情与我听为好。”
萧景澄听到这话一时没有言语,眉心却皱了起来。
从前听她说这些心中并不会有什么想法,今日却隐隐有些难受。他突然想若余嫣不是贱籍文该有多好。
她若只是余家小姐,他便去求皇上赐婚娶她过门,这一世便只留她一人在身边就够了。
若她本就是个家奴倒也无妨,他纳她入府做妾,处处照应着她不叫人欺负了去,再生个一儿半女傍身,倒也算顺遂一生。
偏偏她是良家女没入的贱籍,这其中的落差不必想也知道。她如今活得这般小心翼翼,皆是因抄家入狱的缘故。
而操纵这一切的人竟是他自己。
世事竟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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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澄在李府上养了好几日的伤,身子总算好了许多。但余嫣小心谨慎,依旧将他当病人对待,日日总将他摁在床上轻易不许下床,又怕他伤口沾水所以还是夜夜替他擦身了事。
只是那日不知为何,萧景澄竟趁她被李老太太叫去说话的当口,令人送了热水过来。待余嫣回来时净房内已是一片水雾蒸腾,萧景澄也除了上衣只留了一条长裤。
余嫣见状便道:“王爷今日想要沐浴?”
萧景澄本只想泡个澡,洗掉这几日的脏污,见余嫣过来站在自己跟前娇小玲77zl珑的模样,又看到面前巨大的浴桶,于是便改口道:“不,是要你侍候我沐浴。”
“王爷想要如何……侍候?”
萧景澄笑望着她,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顺手除了她的外衫,紧接着便将人抱进了浴桶中。
第44章 别怕 “转过身去。”
萧景澄胸前的伤口已然结痂, 此刻既要沐浴便让余嫣替他除了身上的纱布。
余嫣这几日给他上药也曾见过那道伤口,确实如严循说的那样又长又深,有一处甚至深可见骨, 害她上药时手都抖个不停,生怕弄疼了他。
萧景澄倒是不在意, 见她拆纱布时手指微颤, 便索性自己动手, 三两下便除了去,露出了胸前已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
初结痂的伤口自然不好看,犹如一条狰狞的蛇, 蜿蜒地攀附在他的身上,随时都要张开大嘴吐出信子一般。
萧景澄看着余嫣颤动的睫毛,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随即柔声道:“转过身去。”
余嫣知道他的意思,却还是叫了一声:“王爷……”
“乖,听话。”
余嫣没再说什么,顺从地在水中转了个身,随即双手攀上了浴桶边缘。
这个姿势以往也用过,但不是因为萧景澄身上有伤。
今日却是萧景澄担心她害怕才令她转过身去, 又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怕不怕的已是不重要了, 余嫣双手已不自觉地抓住了浴桶边缘,又担心这是在李府不如文懿院那般隐蔽, 万一叫李家人听到无脸见人, 便说什么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最后意识抽离眼前一暗倒在了萧景澄怀里。
萧景澄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只觉得这女子比自己想的还要犟也更能忍。
该说她是傻还是纯来得好呢?他既叫人安排了这间僻静的屋子,自然也一早就吩咐了下去。没有他的示下, 谁人也不会在这时前来此处打扰,她又何必这般顾忌。
看来下回还是同她把话说清楚为好,否则她这纤薄的娇唇,便真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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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在李家待了几日,终于启程告辞。临行前李老爷子和老太太亲自送他们到门口,李老爷子为官一世,自然要叮嘱外孙忠君爱国,又嘱托了些为臣之道与自保的法子,一副不放心萧景澄的样子。
至于老太太则是一直拉着余嫣的手说个不停,说的皆是与萧景澄有关的话。
“……你记得盯着他的一日三餐,他这人一忙起来便不知用膳,即便用也是胡乱吃几口对付。长此下去于身子有亏。你别看他如今身强体健,儿时也是文弱书生一枚。那时唇红齿白生得过于好看,还一度将他当作女儿家来养……”
萧景澄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抬手轻咳两声。李老太太听到后不由笑了,却还是故意打趣道:“怎么,我说的便是事实,若不信便问你母亲去,她自是知道得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