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他现在人怎么样,还有救吗?”
余嫣倒不是在意张兴修,只是她也知道凡事都别跟人命官司扯上关系。只要人活着一切好说,若是张兴修死了……
那毕竟是张相的儿子,难免会节外生枝。
严循听了她的话后又道:“人还活着,不过就剩一口气了,眼下已经让人抬回了张家,也派了太医过去诊治。能不能活还不好说。”
余嫣沉吟不语,一时想不清楚这件事内里的关窍。但她始终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就在这时严循又道:“刘公公悄悄同属下说了,说皇上怀疑王爷公报私仇。”
“这话怎么说?”
严循上前一步对低声音道:“皇上说王爷既想弄死张家小公子,又想坐实了三皇子教唆杀人的罪名。说这两人从前皆得罪过王爷,所以王爷才……皇上还问王爷是不是想、想……”
余嫣顿时神情一凛,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此事先观望一阵再说,待王爷回府再商议对策。至于方才的那些话,谁都不许泄露出去,都给我把嘴闭紧了知道吗?”
底下的人皆是战战兢兢应了是,各归各位去了。
本就安静肃穆的前厅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每个人皆是一副脸色沉重的模样,没了往日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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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张家却是与王府截然不同,简直就跟炸了锅一样,乱作一团。
张兴修被人抬回去的时候浑身是血,张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立马晕了过去。宫里派来的太医刚进门,见此情景也不知是该给张兴修治伤好,还是给张老太太诊脉好。
一时间张兴修住的那间院子一片混乱。张郎中和夫人薛氏忙着掐张老太太的人中,张兴修屋里养的几个美妾则是哭天抹泪吵闹不休,还有人趁机挤兑别人。
剩下的人大多呈观望的姿态,聚在门口朝里探头,一个两个怎么也劝不走,挤得外头刚延请来的名医都进不了门,急得直抹汗。
最后还是张相力挽狂澜,将那些吵闹的通通赶了出去,又让人把张老太太抬到厢房去,将太医请进了内室为张兴修治伤。
至于张老太太那边,自然也派了人去照看。
如果一通忙碌下来,一直到天都黑了,热闹了一天的张家才归于平静。
张老太太那会儿77zl已经醒了,喝了一剂安神的药后,便挣扎着要去看小儿子。薛氏好说歹说也没拦住她,反倒挨了一顿训斥。
眼见着屋里又要闹腾起来时,张相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将所有人都镇在了当场。
他看了眼屋内的情景,吩咐其他人都出去,俨然是有话要对老妻说。薛氏等人立马识趣地退了出去,很快房门一关屋里就只剩下了张相夫妻二人。
“你莫急,先听我说。”张相见老妻又要哭,立马出声制止道,“兴修如今性命暂时保了下来,你无须太过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浑身是血地被抬回来,我这颗心都差点不会跳了。你说暂时保下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有危险?”
“伤得这么重自然有可能反复,不过几个大夫都同我说了,说他问题不大。血虽流得多都大多是皮外伤,细心调养一段日子便好了。看来那些人收了钱还是有好好办事的,不枉费我花了那么多银子。”
“老爷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去皇城司打点了?”
“那是自然,否则他哪里能撑到今日,早就叫萧景澄给害死了。”
“那皇城司铁桶一般,这钱竟也递得进去?”
张相便笑她天真:“但凡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破绽,只要肯花心思肯花钱,便没有买不通的道理。”
“既是如此,老爷怎么不多花些钱索性把儿子救出来呢?”
“妇人之言,那皇城司是什么地方,怎可把犯人随意救出来,那可是要杀头的罪。更何况我本也不想这么快叫他出来,他在里面待得越久伤得越重,圣上对萧景澄便越是怀疑越是恼怒,那咱们想要把他置于死地的胜算便又大了几分。”
张老太太越听越糊涂:“老爷先前不还说要拉拢郕王,还把那个贱……余嫣给嫁了过去。怎么现在又想要对付他了?”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当真以为这人还有得救,没成想他竟是油盐不进。”刚同阿嫣成亲回门那日便叫人抓了兴修,这些天他费尽心思想与萧景澄联系,想求他网开一面,结果都吃了闭门羹。
从那时候起张相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拉拢郕王是不可能的了。既如此那便索性毁了他。
“老爷心也太狠了,兴修可是你的老来子,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郕王把他的命搭进去。他若有个好歹,你叫我怎么活。”
张相看着哭哭啼啼的老妻颇为不耐烦,但也知同她说什么都是无用,最后只能淡淡回了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不过是一个儿子罢了,对他来说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若是丢了这个扳倒萧景澄的机会,再寻下一个可就难了。
他拼了老命到圣上跟前痛哭了一场,哭得天崩地裂惊天动地,这才逼得皇上不得不申斥了萧景澄。
但这还远远不够,接下来他还要再接再厉,直至把萧景澄和戚家一并赶尽杀绝才行。
有些人既77zl不愿同他做盟友,那便只有做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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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一直等到巳时才等到萧景澄归家。
萧景澄看起来同往日没什么分别,一进门便先握住了她的手,又轻声说了句:“怎么还是这么凉,这屋里没点地龙吗?”
余嫣掩唇笑道:“瞧王爷说的,如今都快入夏了,哪里还用得着地龙。妾身也不冷,倒是王爷刚从外面回来可是累了,妾身已让人备了洗澡水,王爷要不要先沐浴……”
话没说完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当时屋里侍候的丫鬟们都还在,余嫣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忆冬机灵立马就把所有人都带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余嫣便道:“这个丫头,倒是愈发老练了。”
“你既喜欢那往后屋里屋外的事都交与她做更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