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森其实不计较这些,但他想可能小孩儿自尊心都强,得护着,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飞白手里的票:好。
三个人走进海洋馆的入口,深蓝色的灯光笼罩下来,四周都是巨大的水缸,颜色各异的鱼群在其中安静地游弋。
飞白指着其中一条观赏鱼说:师兄,你家院子的水池里是不是就有这种鱼?
你观察还挺仔细。 洛予森说。
因为那条鱼长得跟棵红色菠菜似的,我印象特别深刻, 飞白的视线又被其他鱼类吸引了,这条也好看,啊,还有这条。
有喜欢的么? 洛予森问。
回头可以让人往家里的水池子里放几条。
飞白想了想:我喜欢烤鱼可以吗。
洛予森:
那只能让人往厨房里放几条了
洛非非一心挂念着她的小海豚,看到墙上的海豚表演海报之后便跑了过去,站在底下对飞白和洛予森招手。
飞白猜出了她的意思:好,带你去看海豚表演。
海豚表演的小剧场在海洋馆二楼,三个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墙上镶嵌着一排排装饰用的球形鱼缸,每只鱼缸里都有五彩缤纷的小型鱼在茂密的水草中穿行,需要贴得很近才能看清楚。
洛非非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她走了几步之后就一动不动地贴在了一个鱼缸前面,专心致志地盯着里面那条像穿了裙子一样的小斗鱼看。
飞白和洛予森耐心地等着她,她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过头对洛予森说话,洛予森一开始还 嗯 了几声,听到最后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侧过头打量了一下飞白。
非非说什么? 飞白好奇地问。
第32章 壁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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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条鱼长得像公主,她也想当公主,长大了以后 洛予森说到这里之后就不说了。
飞白问:长大了以后怎么样?
洛予森看他一眼:长大了以后嫁给你。
飞白咳嗽起来,咳嗽完之后蹲下来拍拍洛非非的头:小姑娘你想得挺多的。
每家海洋馆的海豚表演都差不多,身体光滑的海豚在驯兽师的指令下跳出水面顶球钻圈,偶尔从水中跃上舞台,用鳍拍打地砖向观众打招呼。飞白看得有点犯困,打着哈欠往后一靠,想休息一会儿,却忘了这种地方的座位都只到腰部往上一点的位置,就在他即将仰过去的前一秒,洛予森伸出胳膊撑在了他背后的地上,拯救了他差点磕到后排人腿上的后背和脑袋。
困了就睡一会儿。 洛予森说。
飞白思考了三秒,觉得自己直接靠到他肩膀上显得太不矜持了,于是就只倚着他的胳膊稍微闭了会儿眼睛。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旁的洛非非还在兴致勃勃地跟着台上的驯兽师一起拍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水中转圈的灰白海豚。
这应该是她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来看海豚表演吧。
飞白看着洛非非脸上少见的鲜活表情,心底忽然轻轻地疼了一下。
之前他觉得洛非非因为生在洛家所以过得比很多人顺遂,而现在他才发现,会产生那种想法的他太过自以为是,也太残忍了。
洛予森说洛非非六岁才被接到他家,从她的状况来看以前待的想必也是福利院一类的地方,而对她来说,无论是福利院还是洛家,其实没有区别,因为她没有自由探索这个世界的能力,无论待在哪里都像孑孓一身寄居无人岛,她感知不到周遭究竟是富贵温柔乡还是无情雪洞窟,唯独孤独如影随心。
而洛予森和他就算再想靠近和关心她,也只能成为偶尔乘船登岛的访客,永远没有办法真正跟她共情。
表演已近尾声,有兜售海豚毛绒玩具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沿着台阶一层层推销,飞白给洛非非买了一个,洛非非如获至宝地捧在胸前,居然主动对飞白咧开嘴笑了一下。
别说飞白了,连洛予森都没见过她这么大幅度的表情变化,他想到自己这几年在洛非非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居然还不如小孩儿随便买个玩具有用,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带着这种微妙的表情,洛予森淡淡地开口了:看来你很会哄小姑娘。
飞白愣了一下,观察了他一下之后笑盈盈地说:师兄,你是不是吃醋啦。
吃醋? 洛予森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词跟自己非常不搭。
飞白大着胆子说:你觉得非非现在更喜欢我了是不是?你怕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下降,所以就吃我的醋了。
非非喜欢你是好事。 洛予森觉得飞白说的有道理也没道理,他当初就是因为非非对小孩儿不排斥才选了他做家教,但今天听到自己妹妹说以后想嫁给小孩儿的时候,虽然知道是童言无忌异想天开,他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果然是他妹妹,跟他审美很一致么。
看完海豚表演以后,三个人开始参观别的区域,飞白其实对这些海洋生物没多大兴趣,在他眼里它们都是水产,只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或者吃了会被罚款的。
经过海龟箱旁边的时候,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在一群跟救生圈差不多体型的海龟中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海龟幼崽。
可能人家作为一只海龟也不算什么幼崽了,但在周围那些大块头的对比下就显得柔弱了许多。
飞白伸出手点了点水箱上的玻璃,小海龟便凑了上来,用一双黑色玻璃球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看,龟壳上玳瑁色的花纹在水中发出微光。
洛予森注意到他看这只海龟的时间比看别的动物都长,便问道:喜欢海龟?
飞白笑了笑:没有,就是想起来我发小高中的时候养了只特别小的乌龟,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带着放桌子上说兄弟们开饭了,我问他是不是有病,结果他跟我说这乌龟能活好几百年,他跟乌龟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死。
当时快要高考了,只剩下做题讲题和背题的日子把他们折磨得够呛,乔立每天至少要跟他说三遍不想活了,养那只乌龟可能就是为了激励自己燃起生的希望。
说起来那样的生活虽然枯燥无聊,但也难得地单纯,所有人都在摸黑向着同一个方向冲刺,仿佛只要到达终点,说有光就会有光。
那时他握着许戈扬的手,以为未来璀璨又美好,却不知道狼藉的结局早已暗中埋下了伏笔。
洛予森从小孩儿讲起高中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怀念,想想也是,像飞白这样成绩优秀又长得好看的孩子,在狭小的高中校园里一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众星捧月一样地哄着。
但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上次飞白跟他说缺钱的理由,按理说那些都不是他这个年龄该关心的事情,也不知道小孩儿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洛非非像是不满意他们在长得不怎么好看的海龟跟前停留了这么长时间,在旁边站着玩了一会儿小海豚玩偶之后就不耐烦地过来扯飞白的衣角,催着他往前走。
飞白从高中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好脾气地被洛非非一直拽到了鲨鱼观赏区。
小姑娘果然很刚,喜欢的都是大型杀伤性生物。
鲨鱼观赏区的鱼缸摆放顺序是按照鲨鱼的体型排列的,前面是白鳍鲨、柠檬鲨一些小型鲨鱼,最后是一条大白鲨悬浮在鱼缸顶部安静地游动,每次游到尽头便灵活地摆动尾鳍转弯,水底铺着一层砂石,砂石上荡漾着灯光投射下的水波纹路。
洛非非在大白鲨面前站了很久,鲨鱼庞大的身躯与她瘦小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