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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姚安不顾自己奋勇跳下水的事情,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谣言总是越传越离谱,竟然已经到了云容要对姚安以身相许的地步了。
侍女们在绯云殿内低声议论这件事,时不时的便能传入云容的耳朵。
徐姑姑端了安神静气的汤药,一边用勺子搅了几下,一边道,“外面那些话不必理会的。”
云容那日落了水,虽没有大碍,到底是受了惊吓。休养了两日,面色好了些,但还是有些苍白。
她道,“到底是我不够坚持,想要孑然一身,实属不易。”
徐姑姑宽慰道,“是那姚公子非要招惹殿下,殿下实在是已经做得很好了。”
云容道,“谁招惹谁又有什么区别?如今我便是想低调度日,怕也是不行了。是非总会自己找上门的。”
徐姑姑心疼的望着她。
她一开始是跟着云容母妃的,后来又一直跟着云容。只她心里知道,这个孩子这些年过得有多苦。
徐姑姑给她喂了药,将碗放下之后,又替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握了她的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姚公子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殿下你不如……”
“姑姑,你知道我的,这是不可能的。”
果然,是一口拒绝了。
徐姑姑暗自叹口气,这孩子是在苦海里头出不来了。她自己不想出来啊。
云容道,“姑姑先出去,我歇会儿。”
徐姑姑不说话,退了出去。
侍女们来询问云容如何,叫徐姑姑给说教了几句。
有些话,便是在外面听了,也就到此为止,不许带到绯云殿里来。外面怎么说就怎么说,绯云殿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侍女们受了教,各个垂着头乖乖应了。
有个侍女突然跑进来,道,“姚,姚公子来,来了……”
徐姑姑一听,便起了架势,“不让他进来,便是拿水泼,拿火烧,也不叫他进来。”
侍女喘了一口气,道,“又走了。”
徐姑姑一愣,不解的问道,“怎么又走了?”
姚安本就是来看云容的,可谁知道一路往绯云殿走时,便听到路上寺人侍女们在那指着他说这说那。
他没全部听得清楚,但也听了个大概。
就说是云容这个不起眼的长公主如今也攀到了高枝,以后嫁到姚家,日子便不同了。
也有说云容是故意落水,让姚安英雄救美,寻了这个契机和他在一起,实在是心思深沉的很。
也有为姚安扼腕叹息的,多好的一个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就栽在云容身上了。
总之话越说越难听,姚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到了绯云殿门口,想想又折回去了。
他没去别处,而是直奔着紫宸殿去了。
云宋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想着怎么替云容给平息下去,没想到姚安就来了。
姚安一开口便道,“宋宋你不仗义。”
云宋一脸懵,问道,“我怎么不仗义了?”
姚安道,“说好了那日游湖的事情不传出去的,现在人尽皆知了。我倒是无所谓了,可怜长公主殿下的名声……”
云宋道,“这事我一个字没透露。但的确皇姐的名声现在被传得不好。她一个女郎,许是听了更难受。”
云宋担心的是,云容一向深居简出,皇宫中透明一般的存在。如今好不容易愿意与别人走动,与她亲近些。别因为这件事,又干脆躲在绯云殿里不出来了。
姚安点头道,“可不是么。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的。宋宋,这事你得负责。她可是你唯一的皇姐。”
云宋头疼道,“我也想啊。可这事传开了,我总不能一个一个的堵住他们的嘴吧?”
姚安道,“所以我有个好办法。”
云宋感觉不太好,好像是着了姚安的道了。
她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姚安道,“宋宋你赐婚,我将她娶了就好了。”
云宋下巴差点惊掉。
姚安继续道,“宋宋你赐婚,我再十里红妆相迎。别人便都知道是我一心求娶她,流言蜚语便不攻自破了。这是不是个好办法?”
云宋磕磕巴巴的说道,“这,大概,是个,好办法吧。”
姚安一拍桌子,道,“那就行了。宋宋你赐婚吧。”
云宋看到姚安挑起的桃花眼,这才反应过来,道,“安安,你想得美,差点把我绕进去了。”
姚安一怔,道,“这怎么把你绕进去了?我说的句句在理啊。”
云宋直摇头,“不行不行,你这性子,我皇姐跟了你要受委屈的。谁知道你以后后院养多少个美人,我皇姐这性子不争不抢的,岂不是委屈死?”
姚安暗自咋舌,你以为你皇姐是个吃素的?她厉害着呢。
面上却循循善诱,言之凿凿,“我真心喜欢长公主,不会委屈她的。我要是真弄那么多美人,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不娶妻啊。我在外那都是逢场作戏,我内心还是有一方净土的。宋宋,我什么样,你应该很清楚的。长公主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
云宋白他一眼,“就是知道你什么样,我才不放心。”
姚安一蔫,道,“你怎么样才信我啊?我是真心的。没这么真过。看到她都想好了以后孩子的名字了。我这就是想和她好好过日子了啊。”
云宋问,“你起了什么名,我听听?”
姚安,“……宋宋,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应该感慨我这么用情吗?”
云宋没好气的说道,“别废话,起了什么名?编不出来,我不赐婚。”
姚安嘿了一声,道,“怎么叫编啊,是真的想好了。”
云宋的确没见过姚安这么认真过。浪子回头的感觉。何况她一直都知道姚安是个性子极好的人,若他真心待云容,也不失为是云容的幸事。
她心里便有了另一番思量,对姚安道,“这事我考虑考虑。我得问过皇姐的意思,不能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
姚安忙点头,又不忘叮嘱,“那你替我多说点好话啊,你是皇上,她会给你面子的。”
云宋道,“我只以弟弟的身份去说,且也是实话实说。别指望我多帮你。”
姚安耷拉着脑袋,“宋宋,我们多少年的兄弟了。”
云宋撇嘴,“谁叫你平日里桃花太旺,自己造的孽,别怨别人。”
姚安又气又燥,直摇扇子。
正在此时,刘富进来禀告,原来是京兆尹昙回和高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