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誉头一次去买醉。
他以前没这个习惯。平常被姚安拉着去喝酒,也都是些文人之间,喝喝酒,作作诗,喝酒不过是助兴,浅尝辄止罢了,若是喝多了,失态,反而有辱斯文了。
姚安看起来孟浪的很,其实心里很有分寸。
王誉本要去云宋那里的。
他在家中待不下去,便只想和云宋待在一起。
他想到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
不知道去了和云宋说些什么。他家中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没法和云宋开口。
实在是不想看她皱眉,看她为自己的事情忧心。他明明,想为她做很多事情,明明想把她捧在手心的。奈何,他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做不了,至少不让她忧心。
王誉去了怡红院。
头一次,主动去了这种地方。
声色犬马,或许能短暂的忘记那些烦他的事情。
当老鸨的有个惊人的本事,那就是记忆力好。
老鸨一眼就看到了王誉,且很记得,有一回,他们几个贵公子一道来的,便是玉珍招待的。
老鸨不给旁的姑娘机会,拉了他的手臂,直接被她往玉珍那里带了。
玉珍赶巧这个时候没客人。
玉珍接待了王誉。
玉珍一眼就能瞧出来王誉是个正人君子。上次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有那种读书人,一见面,看起来还挺斯文的。可是喝了几杯酒,原形毕露。实则是个败类,比那些正经八百的恶人还要可恶。
玉珍陪着王誉喝酒,王誉一杯一杯的喝,玉珍一杯一杯的倒。起先王誉只喝酒不说话,后来喝得多了,他主动说了话,“你还记得我?”
因玉珍见到他就称呼他为王公子,可见是记得他的。
玉珍点头,“公子气质出尘,见了一面,便很难忘记的。只两次见公子,公子都不大开心。”
王誉失笑。
上一次来,是容洵做东,他陪着云宋过来的。看云宋身边围着莺莺燕燕,他如何能高兴?
王誉道,“好记性。”
玉珍一边斟酒,一边问,“公子两次不开心的缘由不同。这一次,看起来更不开心。”
王誉便是醉了,也有一股子濯濯然的醉态。
他一笑,道,“姑娘善解人意。”
玉珍便大着胆子猜测,“为情所困?”
王誉微微一顿,仰头喝下杯中酒,道,“身不由己罢了。”
玉珍莞尔,“公子真是言重了。我们这等人才叫身不由己呢。公子才情冠绝永安城,家世又好,哪来什么身不由已?若真有,便是自己没尽力去改变罢了。”
“改变?”
玉珍点头,“自是。事情是人做出来的。公子这样的天之骄子,本不该委屈了自己的。若做了,还办不妥,那再说一个身不由己不晚。”
王誉摆摆手,笑道,“你不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玉珍问道,“那是哪样?”
王誉便不说话了。
玉珍也不再追问。客人不需要她多话的时候,她绝不多说。这是她的职业操守。
后来王誉又喝了一些,起身道,“我要在你这睡下,你还有地方睡吗?”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只在这睡一晚,别的事不会做。
玉珍袖子掩嘴一笑,道,“公子安心的睡,不必担心我。”
说完,又给王誉熏了香,道,“公子睡吧,明日一早叫人喊你。”
王誉想要躬身作揖,却发现身体摇晃的根本站不稳。
玉珍又笑了一下,道,“公子这正人君子的做派就不要在这里了。”
说完退出了房间,又将门带上了。
身边的婢女凑上来,道,“什么人啊,跑到咱们怡红院睡大觉了。”
玉珍道,“巴不得有这样的客人呢。银子赚得多,我们还不累。”
婢女笑了一下,又道,“可惜了那样的公子呢,就算不给钱,我也想陪他一晚呢。”
玉珍伸出食指戳了婢女的脑门,“乱想什么?这么想和男人睡觉,便与妈妈说了给你单独一个房间,不愁没男人过来。至于他,想都别想。王家郎君的名声,要是叫我们玷污了,我们就是个死。”
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让王时染指他们这样的人。尤其是在王誉还没有娶正妻之前。
——
喜儿和同行的人去了江南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