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她,他也不会临时想到这一出。
夜色浓黑的没有星,唯有一盏盏霓虹灯绵连,在繁闹的街道闪烁,车行驶得平缓舒适,他双手交握在腿上,侧过脸,发现她依旧保持着那个睡姿,嘴里呢喃着什么。
凉风穿过窗缝涌进车里,呼呼的响,吹拂起她的头发,霓虹的暗光在她脸间闪烁,迷蒙又漂亮。
陆邱庭看向前方的后视镜,吩咐说:“把车窗关了。”
司机应了一声,按住旁边的按钮,两边的车窗徐徐上移,彻底合拢,渐渐的,她的声音变得清晰:“醉卧于沙场,听呐喊的沙哑……”
居然是在唱歌!
陆邱庭的胸口一鲠,听着她因被烈酒灼得沙哑的歌声,格外柔和,突然音律上扬,充满男儿的热血,在静寂里惊得他心口微跳,满脸的阴戾。
“……数风云叱咤……生死一霎那,豪气永放光华……”
“人生只不过,一场厮杀……!”
司机这才听出来,笑了一声:“哟,隋唐英雄。”
骤然一股寒气尖锐地渗来,他冷不丁打个颤,立马闭嘴。
车里重复回荡着歌声,不依不饶地惹着陆邱庭,真是吵,冷冷地瞪了司机以后,正想发作,这时,一道闹铃声响起。
望向她的口袋,果然手机屏幕亮着白光,便去推她:“喂。”再加大气力推一下:“你的手机响了。”
苏南沫还是不理他。
他无奈,索性帮她拿出来,屏幕上跃动着“阿年”两字,管他是谁,直接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惹大祸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一发病
夜色还是沉黑的,湖水中间的水榭点着灯,照在湖面波光潋滟,晃漾着明亮的涟漪,岸边垂柳曳动着,酒店便是傍湖而建。
陆邱庭走下车,司机在旁扶着车门,等他出来,才跑去开另一边的车门。
陆邱庭回身,注视着车里唱累熟睡的小家伙,唇角沉了沉,再看向不远的司机,视线停住两秒又回到她身上,眉心轻蹙。
算了,看在是即将成为自己妹妹的份上。
走到她的身边,他僵硬地伸手,眼里嫌弃浓重,却不知道该怎么抱人,身旁的司机憋着笑,他充耳未闻,最终握住苏南沫的双腿扯到车外边,经过一番周折,成功地打横抱起来。
高大的身躯衬着她很娇小,软绵绵的。
脸庞仍旧干净清晰。
陆邱庭平生第一次突破洁癖,腰身绷得直挺,耳畔掠过轻柔的凉风,却奇异的静谧,眸光深沉的凝视她,轻闪了闪,抬脚走进酒店。
应该是讨厌的。
可是身体诚实的很,不觉得有多反感。
房间里一片漆黑,陆邱庭小心地松手,结果小家伙腿软的厉害,立刻要滑倒,他迅速揽进怀里来,另只手拿出房卡插入电座,悄无声息的,眼前骤然透亮,便抱起她平放到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
陆邱庭仰头靠住沙发背,抬手脱去西服外套,远离了那些喧嚣,他的面容不觉柔和下来,阖起眼,下颚线也放松开。
睫尖一动,又慢慢掀起,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
苏南沫平躺着,衣服齐整,只一张脸红扑扑的,脸边的长发凌乱,一看就醉的不清醒,嘴里开始嘟囔着“渴”,直到迟迟没人递来水后,她不满地鼓起腮帮,男人的黑眸直直看着她,然后,伸手掐住她的腮捏了捏。
手感软嫩。
他鬼使神差的动作,却惹得她烦,扬起爪子一拍,伴着清脆的声,手背上浮起红痕。
他脸色一冷。
精致装修的卧室里,肖慧坐在梳妆台前梳起长发,捏着木梳缓慢地动,含笑打量着床上的男人。
许邵祥正坐着看书,手机放在枕旁,当它震动起来,身边有窸窸窣窣地靠近,被握住了胳膊,抬起眼对她一笑,依然可见俊朗,肖慧红着脸娇嗔:“快看看,是谁发来的。”
许邵祥遂拿过手机,点进邮箱里,脸色陡变,腾地翻涌上铁青。
视频里的女孩醉态娇憨,横躺在沙发上,翻个身寻到舒服的睡姿,就舔了舔干裂的唇:“阿年……我好渴……”
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邮件里,陆邱庭只简短的寥寥几句,说是“妹妹”在席间喝醉,无奈带她回来醒酒,看得肖慧心头一颤,眼中浮起担忧:“小沫在暄暄那,这是怎么回事?!”
许邵祥咬牙切齿,反复地看,确实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独身在外地醉成这样,他怒的翻出通讯录,找到“许初年”三个字,恶狠狠地拨打过去。
清澈的水流划过玻璃,长指就着水流细细地擦拭水杯。
陆邱庭关掉龙头,用毛巾包裹住杯子擦干,再拎起水壶向里面倒水,开水温热的,升腾起白雾,他走出来,正对上她戒备的神情,从沙发里渐渐起身,声音沙哑:“陆总?”
他的袖口还挽在肘间,见她醒了,脸上有一瞬的怔住,只是霎那,便从容地低头抿一口温水喝,说道:“别误会,我是因为认识许邵祥才带你回来醒酒,对你没有兴趣。”男人还是记忆中的冷淡,优雅自持,她绷紧的身体微有松懈,原来他认识阿爸,就听他说:“车在楼下,我让司机送你,你自己下去吧。”
苏南沫当然不想多待,立刻往门那边走。
当她打开门,身后低沉的说:“许邵祥的手段我很清楚,在他心里,利益远比感情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