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爷子有些犹豫,说现在不至于报警,如果等明天这个时候还是没下落,再考虑报官。
丁老爷子让杜伟带路,去看看老杜疯了的徒弟。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老杜失踪是从这个徒弟开始的,理所当然要从他调查。
老杜的新媳妇也要跟着,说在家里呆着不踏实,丁老爷子犹豫一下,也就让了。
老杜这个疯徒弟叫杜航,跟老杜学过几年,后来自己也出了堂口,靠着给人看事,养活一家老小。怕和老杜抢生意,他有意搬家搬得很远,在镇子的另一边。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这一片算是秃顶子山比较穷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棚户区,没有改造,错综复杂的胡同,电线杆子都是歪的,电线露在外面,经受风吹雨打,地上都是污水。
杜伟带我们走在胡同口,踩着脏水进去,胡同里面的房子又低又矮,从里往外散发着说不出来的怪味。到了一家门口,杜伟敲敲门,时间不长有个中年妇女走出来。
“嫂子,我带人过来看看航哥。”杜伟说。
中年妇女又胖又老,头发都见白了,一张嘴嗓音也大:“看什么,一个疯子,我马翠花这一辈子造了什么孽,跟这么个玩意儿结婚。”
话还没说完,有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嗖”一声跑过来,从我们裤裆钻出去,跑出大门没影了。
这个叫马翠花的娘们在后面喊:“都死外面吧,中午也别回来吃饭,小犊子。”
杜伟有点听不下去:“嫂子,这两位都是高人。”他指着丁老爷子和我,“他们来看看航哥,给他治治疯病。”
马翠花上下打量我们:“我们可没什么钱啊。”
丁老爷子不答话,我也保持沉默,老杜的新媳妇在后面跟着,也是默不吭声,就靠杜伟一个人应付。
好不容易说完,终于进到里屋。破房子进去迎门是一条黑森森的走廊,来到尽头是一道锁着的小屋,小屋外墙就是厨房。
上面有个小窗户没有玻璃,在灶台的上面,为了看清里面的情况,得爬上灶台扒着窗户往里看。
杜伟道:“两位,航哥现在就关在里面,他疯了。”
“非要关着吗,不能放出来吗?”我问。
马翠花眼珠子一瞪:“放出来砍人,算你的,算我的?”
一句话给我来个烧鸡大窝脖。丁老爷子闻着味儿有点臭,只能我往上顶了,我硬着头皮说,我先看看。
我本来想爬上灶台,想想算了,这是人家做饭的地方,穿着鞋上去不好,没办法只能坐在油腻腻的灶台上,把头往窗户那里伸,看看里面情况。
刚探过去,就闻到一股模糊的臭味,隐隐看到漆黑的小屋深处有个人影。好像是个人,趴在地上蠕动爬行,我看得大脑缺氧,身子一晃差点掉铁锅里,幸亏让丁老爷子一把扶住。
就在晕晕乎乎的时候,一张大脸突然在窗户里冒出来,我吓得大叫,这次真的摔在灶台上。
心跳剧烈,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往后倒退,只有马翠花指着那张脸破口大骂,“臭鸡毛玩意,平时没能耐挣钱,现在跑出来吓唬人,滚回去!我马翠花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在你们老杜家伺候小的,又伺候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