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闭了闭眼,林栀予的不对劲,她也察觉到了。
“还有林栀予被救回来那日,她竟敢开口要我的镯子!直勾勾盯着等我取下来给她,那眼神……娘,那日我手都红了,若非我随机应变演了出戏,世子送我的镯子如今就该戴在她手上了!”
这事宋氏知晓,也正因如此,才有了除夕夜大小镯子一事。
谢意婉见母亲沉着脸不说话,猜测道:“是不是倚香园那个姓萧的!他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外地来的举子,是沈氏安排给林栀予的护卫!”
“不可能。”宋氏否定。
若萧玹是沈氏安排的,林栀予被绑失踪那几日,沈氏不该是那样的反应,而且听说沈氏这两天正在安排酬谢萧玹,不日便会将人送走。
若人是沈氏的,必定会借此机会将人留下重用。
谢意婉慌乱不已,“那是谁?难道是润书那死奴婢,还是那人?他们难道反水倒戈了?!”
答案在宋氏心中依然是否定的,林栀予被绑沈辞雪确实不知,如此便是错事已成,将一切说出来?除非那二人不想活了!
“是否知道了什么,还待探查,这件事你无需插手,你只记住了,无论你怀疑什么、听说了什么,都不可将所思所想表现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谢意婉不安点头。
宋氏又道:“流光衣莫要再想了,娘从私库里给你支些银子,你再去一趟羽衣坊,尽快置办一身行头,初六那日,你定要把裴世子哄好!裴世子的心是你当下唯一的筹码。”
谢意婉心有不甘,“我知道了。”
*
林栀予意识到,这时候的自己身子确实比常人差许多,尤其年前遭劫昏迷后,咳嗽一直断断续续,喝了许多药都不甚有用。
没兴致细看买来的物件,垫了两口栗子糕,稍作洗漱,林栀予上了榻。
可入睡后,梦里却不安稳。
意识又回到了前世的过往中。
那同样是一日午后,身上的活人蛊忽然毫无征兆发作。
在那之前,她被萧玹拢抱在怀中。
略带薄茧的手指在她瘦削的脊背上流连,引得她轻颤。
萧玹闷笑着,下巴时不时轻蹭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长发。
萧玹笑声低沉悦耳,圈着她纤细的腰,不多时,道:“最近又瘦了许多,莫非又挑食没有好好用膳?”
林栀予一僵,被蛊毒折磨了快四个年头,她早已不似当初肤如凝脂、红唇潋滟,如今的她消瘦、病弱,像一把枯柴。
她忽而极为自卑,不敢看他,嗓音低弱沉闷,“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看。”
萧玹凝视着她,不答,旋即落下的吻告诉了他的答案。
就在她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眼神趋渐迷离的时候,一股尖锐的剧痛袭上了心脏,继而遍传全身。
痛意来势汹汹,刹那间就让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净,面色惨白如纸。
萧玹察觉有异,登时停下一切动作,“阿予!”
“萧玹……它、它又来了!”
她捂住心口,疼得蜷缩起身子。
萧玹用力抱住她,熟练地点下几处大穴,浑厚的内力随之输入她筋脉,温暖有力,可对于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剧痛却杯水车薪。
“莫怕,我在。”他一遍遍安抚,亲吻着她的鬓角。
眼底不知何时蓄积出了泪水,林栀予甚至尝到了血腥味,“距离上次……还不到半个月,为何,又提前了?”
萧玹似是也不知缘由,只安抚她别怕。
她怎么可能不怕!
“我不想死。”滚烫的泪珠一串串滑落,“萧玹,我不想死……”
“我不会让你死。”
“上次你也这么说,可你给我的药并不管用!”
“江崇安究竟何时能找来解药,萧玹,我疼,我快撑不下去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浑身上下,寸寸肌肤仿佛同时被凌迟着,林栀予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眼前一阵阵发黑,绝望如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头顶。
如果余生都要被这痛苦折磨,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死了解脱。
“萧玹你杀了我吧,我好疼……”
“你杀了我好不好,死了就不会疼了,我求你……”
哀求的话,被迫堵在喉咙里。
他吻住她的唇,重重吞下她的呜咽。
“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阿予你信我,崇安就快回来了,你再等等,为了我再坚持一下,半个月,最多半个月!”
他的保证给了她希望。
她那时爱极了他,哪知道他囚禁着阿姐,正在筹备封后大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