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如实相告:我只是觉得那块玉佩挺好的,当时它差点被砸碎了,我觉得太可惜,这才留了下来。
他穿书以来,行程实在是太满了,刚收下玉佩就又被送来离王府,江倦便把玉佩交给了兰亭,让她放起来,放好没多久江倦又去了别庄,玉佩就这么被彻底遗忘了。
薛放离闻言,并未说什么,但神色却是缓和了不少。
江倦想了一下,这块玉佩象征着他与安平侯的婚约,再留在他手中确实不太妥当,江倦便问薛放离:王爷,改日回了王府,我把玉佩找出来,你让人帮我拿去当了怎么样?
薛放离:
他眉梢一动,缓缓地开口: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
江倦是识货的,那块玉佩,小归小,可是放在他生活的时代,拍上七位数都不成问题,江倦笑眼弯弯地说:王爷,我当侯爷的玉佩养你。
薛放离:
少年望着他,眼神亮晶晶的,薛放离的那些不悦、滋长的晦暗,就这样消散无踪,片刻后,他也轻轻一笑,状似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碎了可惜,拿出去当了也没必要,不如收进王府的库房吧。
好啊。
江倦很好说话地点点头,薛放离为他取下帷幔,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不去别庄了,回王府。
江倦:?
怎么就回王府了?不去别庄了吗?
江倦茫然地抬起头,薛放离瞥他一眼,口吻平淡道:天热起来了,别庄太吵。
也是,山上虫子多,天一热叫得此起彼伏,吵得实在是厉害,王爷睡眠又很浅,比起来还是王府清净一点,江倦便信以为真,这样啊。
不过既然王爷提起了夏季,江倦本来就担心夏天太热还没空调,过于痛苦,连忙追问薛放离:王爷,你夏天都怎么办啊?
嗯?
会不会很热?
江倦忧心忡忡地说:我好怕热啊。
薛放离望他几眼,江倦眉尖都拧了起来,他悠悠然地说:有冰块给你用,若你想去避暑山庄也无妨。
江倦一听,他这条咸鱼终于放下心来,不用再害怕夏天翻面被烤熟了,江倦快乐地说:那我可以了。
高管事:
他本要说什么,手已经掀起一角帘子,听见里面的对话,又火速收回了手。
冰块还好,王爷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避暑山庄
这想要,只得去问陛下讨了吧?
他可不敢去。
高管事心有戚戚然。
正想着呢,马车内,男人的嗓音平淡地响起:高德,晚上抽空进宫一趟。
高管事:
唉,他忍了。
离王府太费人,开出的俸禄是最高的,王爷还经常给他打赏,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到了王府,兰亭不在,江倦只好自己翻箱倒柜地找玉佩,好一会儿才摸出来。
王爷,给你。
玉佩是上好的玉佩,江倦却没什么不舍,他一交出玉佩,就跟没骨头似的趴到软榻上了,薛放离把玉佩握在手中,却也没看一眼,只是望向高管事。
王爷,奴才这就收进库房?
薛放离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收好。
高管事一愣,试探地问道:奴才把他收好?
王府的库房,自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往里放的,薛放离嗯了一声,高管事懂了,当即乐得合不拢嘴。
这水头,好东西啊!
高管事接过玉佩,恨不得亲上两口,不过他向来守不住财,还没焐热呢,已经想好了这块玉佩怎么处理。
这几日他在别庄,没空去红袖阁,红玉肯定又要同他闹别扭,这玉佩一送,天大的火气也浇灭了。
高管事直咧嘴,只觉得王妃真是个活菩萨,自打他来了王府,王爷发火少了,赏得也多了。
高兴归高兴,高管事也是有眼力见儿的,王爷说要收进库房,那怎么都做足样子,高管事忙道:奴才这就把它收起来。
他行了礼,急急退出厢房。
江倦懒趴趴地窝在软榻上,抬头看了一眼,见高管事走了,他便把鞋袜都褪了,舒服地把自己摊平。
薛放离望他一眼,目光忽而一顿,若有所思地摩挲起了手腕上的小叶紫檀佛珠。
江倦奇怪地问:王爷,怎么了?
薛放离没说话,江倦只好自己坐起来,低头看看脚。
好多疤啊。
有疤倒也没什么,只是江倦皮肤白,这几道疤的颜色又太深了,实在是显眼。
薛放离看的却不是这几道疤,而是江倦脚踝上的红痕。
他肤色白,脚腕又细得很,好似瓷做的一样,偏偏又沾上一点艳色,仿若雪山映澄霞,美不胜收。
好好上药。
薛放离说完,复又问他:脚踝怎么红了?
江倦心不在焉地回答:蹭到了吧,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他懒到鞋袜也不想动手脱,是在软榻边缘磨蹭下来的,连带着脚踝这处也蹭红了。
薛放离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挪开目光,他看得久了,江倦疑惑地抬起头,王爷?
薛放离这次没应声,只是从手腕上取下一物,戴在江倦的脚踝上。
润泽的佛珠,还留有体温,颜色是带点紫调的深棕。
江倦拨弄两下佛珠,问他:王爷,你的手串怎么给我戴上了?
薛放离垂下眼,小叶紫檀佛珠的颜色很深,江倦的脚踝又很白皙,好似浓墨重彩的一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
珠子又偏大,与江倦这截纤细的脚踝并不合衬,但也正是因为珠子偏大,才多出了一丝别的意味来。
它是被人刻意戴在少年的脚踝上的。
还你。
过了很久,薛放离才这么回答。
江倦茫然,啊?
薛放离平淡地说:你给本王一块玉佩,这串小叶紫檀,就当补偿了。
江倦觉得不用什么补偿,毕竟王爷也送了他不少东西,他斟酌着该怎么说,下意识往软垫上一倒,立刻轻轻吸了口气。
好疼。
江倦被迫坐直了,手也往背后摸去,指尖碰到的地方,疼得厉害,他再也顾不上手串了,对薛放离说:王爷,你快帮我看看。
昨日扎完针后,他的后背就开始疼了,江倦背对着薛放离,低头解开衣裳。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晚了。
丫鬟们悄无声息地掌了灯,晕黄的灯下,江倦衣衫半褪,肩头往下,肤色玉润,细腻如瓷,突出的肩胛骨漂亮不已,只是横生了一片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