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那我也想看。
他摇摇头,声音很轻,语气也不自觉地放得很软。
几乎要软进心坎里。
怎么这么爱撒娇呢?
薛放离望着江倦,没有立刻开口,江倦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松开手,慢慢地蹙起眉心,又捂住自己的心口,王爷,我好像又有点难受了。
薛放离垂下眼皮,平静地盯着他看。
汪总管:
王妃可真是,恃病而骄啊。
王爷说忘了放在何处,就是在婉拒王妃的请求,可王妃却依旧不依不饶。再往前说,就连最开始汪总管提起此事,王爷都不搭腔,也是他懒得取画。
这一回,汪总管是真的不觉得王爷会松口。
毕竟那是王爷的母妃,毕竟王爷恨极了这些的过去。
想到这里,汪总管无声地叹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薛放离终于开了口,他的嗓音漫不经心,腔调也淡淡的。
那就看吧,薛放离道,本王让人去取画。
汪总管闻言,神色错愕不已。
王爷竟然答应了?
王妃想看画,王爷竟然应允了?
江倦不知内情,笑弯了眼睛,他真心实意道:王爷,你真好。
薛放离低下头,似笑非笑道:下一次,这个借口也许就不好用了。
江倦睫毛眨动几下,无辜地看看他,什么借口啊,我是真的不舒服。
薛放离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去与人交待些什么,江倦却立刻趁机问汪总管:汪公公,刚才你想说什么?
王爷不喜欢什么?
汪总管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哭笑不得地问道:王妃,您一定要看画,就是想支走王爷,问奴才这件事?
江倦嗯了一声,我总觉得刚才你有话要说,好像还挺重要的样子。
汪总管:
该怎么说呢?
他方才纯粹是想提醒王妃,王爷厌食,可王爷再厌食,在王妃面前,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王妃为了问清楚这件事,反而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了王爷更大的逆鳞,而王爷竟也欣然应允。
思及此,汪总管神色颇是复杂,想着这些事情告诉江倦也无妨,便斟酌着用词道:王爷在吃食方面,素来有些心结,与他母妃有关。
王爷年少时
汪总管实在不知晓该怎么说,所以吞吞吐吐半天,江倦却想起一件事情,他问汪总管:王爷是不是被他母妃喂过血肉?
汪总管一愣,王妃知晓此事?
其实还远不止如此。
汪总管低声道:因为一些原因,虞美人待王爷,不太好,除却给王爷喂食过血肉,她也时常给王爷下毒
薛放离交待完,再回来的时候,懒洋洋地伸手揽过江倦,这一次,江倦什么也没说,他要抱就任由他揽起自己。
江倦破天荒地没有申明自己不用抱,薛放离低头打量他几眼,江倦奇怪地问:怎么了?
薛放离若有所思道:没什么。
江倦哦了一声,也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问薛放离:王爷,为什么你这么厌食?
薛放离一怔,想起了什么,笑得漫不经心,吃够了吧。
江倦睫毛一动,抬起头望过来,他的眼神悲悯而又哀伤,好似深谙一切苦难,也懂得这些苦难背后的苦痛。
江倦轻轻握住那只搭在自己腰际的手,王爷,你在说谎。
他很慢很慢地说:王爷,我好难受。
第38章 想做咸鱼第38天
这一整天,江倦一直在喊难受,可只有这一刻,他是真的很难受。
薛放离盯着他看了许久,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望向汪总管。
汪总管也没想到江倦的反应会这样大,他握住自己的两只手,不太敢吭声。
王爷,你不要看他,江倦说,你老实交代。
薛放离笑笑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
江倦神色低落,可我想听你说。
薛放离口吻平淡,就是那些,没什么好说的。
不止,肯定不止。
汪总管知道的,肯定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事情,不为人所知。
有什么好难受的?
薛放离嗓音散漫,与你说过多少遍,本王不在乎。
江倦怔怔地望着他,王爷,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为什么?
记忆中的女人,很少有过平静的时刻,也很少给过他温情,只有这么一次,女人牵住他的手,把他拉进了怀里,笑吟吟地说:我的放离,娘怀胎十月生下的放离,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封信,是你与娘的小秘密,谁也不要说,谁也不要提,好不好?
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你父皇。
那是娘的夫君啊。他来了,他要带娘走了
薛放离阖了阖眼帘,平静地说:她恨本王。
江倦还想再说什么,被派去取画的侍女回来了,她恭敬道:王爷,画取来了。
薛放离颔首,又有几名侍女上前,一同将画卷铺开,总共七幅画,有六幅画的是一个女人。
应当是同一个人吧?
江倦努力辨认,丝绢受了潮,也有不少虫蛀,受损严重,只能大致看出一个轮廓,可饶是如此,也不掩女人的国色天香。
她是王爷,她是你的母妃吗?
江倦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难怪弘兴帝让人来取画。
难怪他胡搅蛮缠时王爷推辞不已。
江倦只是想支开王爷,向汪总管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是他好像又不小心戳开了王爷的伤疤。
王爷
江倦愧疚不已,薛放离却若无其事地问他:不看了?
江倦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摇摇头,薛放离便把这几幅画像丢给汪总管,淡淡地说:拿去给父皇。
汪总管惊喜道:是。
顿了一下,汪总管又提醒道:王爷,那儿还漏了一幅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