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气急败坏,我要是长得比他高,我一定要把他耳朵给拧下来,可惜我只到长到他胸口。
气势上就输给了他。
他没有讲话,似乎很耐心在听,可眼神分明又有几丝挑衅的味道,他可能觉得我这样是在无理取闹。
“就算我时日无多,你总得先找个太医替我把脉,再下定论吧,你这算不算草芥人命?”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摇了摇头,微微低头看着我,一字一句慢悠悠说道,“不算。再怎么说,我是你夫君,娘子的请求,岂有再三过问的道理?怕不是会怠慢了?”
我气得口干舌燥,懒得和他辩解,只能说道,“你快想个法子,把我阿娘送回府去,她会很担心我的,你得替我澄清,我身子好好的。你这是人干的事吗?还有良心吗?”
他又笑了,很是得意,“我也想。可你偏说自己时日无多,我这才逼不得已,将岳母大人接进宫来,也好照看照看你。可你现在却说,要我去澄清?你说,这按理上,算不算欺君之罪?”
“你!”我气得咬牙,可也想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来反驳他,只能破口大骂,“成章和你还是人吗!你这叫投机取巧!”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辱骂皇室是死罪。”
“……”
他又说,“我还有一些公务需要处理,等晚些时候,再来拜见岳母大人。”
第17章
我都不知道,他竟然都做到了这个份上,看来是巴不得我能早点死。
不过,我身体康健,没什么大毛病,他这么一折腾,我没气也快被他气死了。
大概是因为外头的争吵声,阿娘从屋里头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回道,“阿娘,没什么,他是太子殿下,我哪里敢和他吵啊?”
阿娘满眼心疼地看着我,又情不自禁地落泪,拉着我的手,喃喃发问,“我这命苦的儿啊!可是上回的旧疾又复发了?太医到底又是怎么说的,听太子殿下说,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我听了阿娘的一番话,莫名觉得有些窒息,“阿娘,我这不挺好的,能吃能睡,能蹦能跳的,你别听成章和瞎说!”
“胡闹,太子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阿娘阴沉了脸色,仍旧不放心,只是哭声渐小了些,抹了抹眼泪道,“你现在这样,许是回光返照啊!不过你别怕,你爹爹已经向皇上告假,去请那江南名医了,那大夫有起死回生之功,你一定会没事的。”
“阿娘,真的不用这样麻烦,我是真的没事!”我看着阿娘满脸忧虑的样子,就想宰了成章和,但这样一来,也让我更加明白,我以后在他面前,还是少开这样的玩笑。
“夫人放心,奴婢是随着小姐一同进宫的,小姐这些日子身子好得不了,吃睡都同往常以来,哪里就有什么病痛呢?奴婢想,这一定是先前太子殿下有什么误会。”红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便上前说话。
阿娘看看我,又看看红桑,一脸狐疑,到底还是不信。
我也是跟着摇头又叹气,不知道此事从何说起,这要论起来,就如同成章和所言,我这是欺君之罪。
沉默许久之后,阿娘才缓缓开口,试探着问,“是不是和太子殿下吵架了?”
我赶忙摇了摇头,尴尬地笑笑,“没有的事,阿娘就别瞎猜了,我和太子殿下恩……爱地很。”
说话这话时,我有些面红耳赤,甚至还想吐。
我和成章和之间,那叫吵架吗?那简直就是巴望着对方快点死,我给他泻药,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他就更狠了,给我下麝香,要我断子绝孙。
“那就好,”阿娘终于有些欣慰了,破涕为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悄声道,“你别怕,你先前也是因为救了太子殿下而立了功的,先抛开君臣不论,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若他敢欺负你,便是恩将仇报,老天爷不会有眼无珠的……”
阿娘一提这事,我就浑身不自在。围猎场上,救下成章和,怕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我是真的不愿意提及此事,阿娘又在耳边神神叨叨的,我很是无奈,只好道,“当日,陈良娣也救了太子殿下啊,再说了,那样的情形,哪怕是条狗,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你又在瞎说,你怎么能说太子殿下是……”阿娘轻捂住我的嘴,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
总而言之,只要一提起成章和,我就不开心。
可我们之间的事,哪里能让阿娘担心呢?便胡扯道,“阿娘,你这会子,要在这宫里住多久?”
阿娘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想了想,约莫成章和的意思,是让阿娘来送我最后一程。
岂有此理!
这分明就是盼着我死,咒我死呢!
我实在是忍不住,拍桌起身,囔囔道,“阿娘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他找来,当面对质,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能无中生有,去欺骗年事已高的老人?他良心不会痛吗?”
“好了,好了,你快些坐下吧,”阿娘轻轻地拉了拉我手腕,如释重负地笑笑,“你说话中气十足,阿娘看着倒也不像身体抱恙,许是如红桑所说,你们小夫妻之间,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有些无奈地坐下身去,点点头,“阿娘,从今往后,他说的话,你半个字都不要信……”
“好好好,”阿娘轻轻哄我,又说道,“那日,本该是你回门,阿娘和和爹爹等了好久,却只等来了太子殿下一人,可你又派人捎信来说,要留在宫里照顾殿下,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啊……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乖乖闭嘴。
“不过,你说得也是,好歹你也是东宫的太子妃,三书六礼,风风光光娶进门的,可回门该有的礼数,他怎么都给忘了啊?”阿娘说着,又少不了烦忧起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阿娘给你主。”
我一听,要完,赶忙摆手,低下头去,“阿娘,事情不是想得那样,殿下备了回门礼的,还特意寻了江南的师父,做了糕点,一并给府里送去的……”
我讲得磕磕巴巴,心虚且不安,眼角余光去偷瞄阿娘,嘴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回门礼呢?糕点呢?”阿娘皱了皱眉。
“回门礼,捐给国库了,早些年打了那么久的丈,元气不曾恢复,更不宜铺张浪费。”
“那糕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