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来这一套说辞!你安得什么用心,我怎么会不知道?阿娘说了,像你这样朝三暮四的,就不是好男人。”
“你在说什么?”他问,“不然你自己下来,去试试。”
他说得稳稳当当,想来也没必要拿这样无趣的事来捉弄我,可再怎么说,他也不能上我的榻啊!
我死死护住被褥,心中也暗自庆幸,衣裳都完好无损地穿着,还穿了不少。
可有些事,总这样也不是一回事。
刚开始,我手中都是汗,生怕成章和会突然偷袭我,然后……
然后……
可都没有,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只是乖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我,又或者去看看窗外边的月色。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也不敢喘一口大气,恐他趁人之危,我为时晚矣。
可他都没有。
门锁了,连批阅公文都没法子了,只能干瞪眼。再者,我也不爱看书,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书都没有。
他想用书卷来打发漫长的冬夜,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是,我们两个只好干瞪眼,这样一来,也避免不了,眼神对视的瞬间。
就这么短暂的一瞬间,他突然说了句,“真丑!”
我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嘴硬?等三更天冻的牙齿咯吱咯吱响的时候,就哭吧!
最好哭大点声,要让整个宜春宫的人都知道。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没搭理他,他却把手伸了上来,凑近我的脸颊。
“干什么?”我十分警惕,伸手推开。
“给我瞧瞧。”他也不客气了,拉下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成章和:婆娘说我饭菜做得好吃,还问我良娣怎么不胖?
良娣有没有吃过我做的菜,你心里没数么?
装!
第21章
“?”
我有些纳闷了,他年纪也不大啊,非得要凑很久才能看清我的脸庞吗?
谁知他又道,“耳坠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啊?”我回道,“这是良娣送给我的。你一个大男人,对女子的钗饰那么感兴趣做什么?莫名其妙。”
好在他也没有强求,只是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当初我送给她的那对?说不定,你是从她手里,坑蒙拐骗来的。”
他讲话越发猖狂了,全然不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更可气的是,他借着说话的茬子,一溜烟上了榻,裹走了大半被褥,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下去!”我说,“成章和,我病得这么重,你抢我床榻也就算了,你还抢我被褥,你忍心吗?”
他听我这么一说,也来劲了,用力地扯着另一头,信誓旦旦道,“饭菜是我做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竟然这样对待用心照顾你的人,心狠手辣,及不上婉儿一半的贤良淑德。”
陈良娣像是我的软肋一般,每次成章和在我面前夸赞她,我整个人就跟炸毛了一般。并非是我嫉妒,而是,我实在讨厌这样无意义的对比。
他若一心一意对陈良娣,就更不应该把我牵扯其中。
“你什么意思?”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更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哦!你是想说,因为良娣跟你同床共枕,所以她就贤良淑德,我不把床榻让给你,就是心狠手辣?”
他听后很满意,蹭鼻子上脸,点点头,“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本該同床共枕,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倘若今晚我不幸活活冻死,那么整个东宫的人,都得给我陪葬。”
绕了半天,他就是仗着,我不敢拿他的这条狗命怎么样?所以肆意张狂,并不曾有本分收敛。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乖乖躺了下去,又把手里的被子让给了他一半,心扑通扑通跳了好久。
我看着屋子里的莹莹火烛,尽量使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纠结许久之后,才开口,糯着嗓音唤了声,“成章和。”
我瞧他已经闭眼,不知道有没有入睡。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大江,好在床榻够大,被褥也很宽,最重要的是屋子里点着炭火,一点也冷,反倒有些燥热。
可我也不敢脱衣服啊,只能憋着,趁他睡着了,再想想办法。
寂静的夜里,他低低嗯了声,问我,“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我本来想问他,你怎么还不睡?可一开口,却蹦出另外两个字来,“疼吗?”
他突然睁开眼来看着我,轻瞟了我一眼,收回了目光,“什么疼不疼的?你的箭伤不早就好了吗?现在突然喊疼,是择好了日子,想讹我?”
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样一来,我倒也放松了许多,干脆直截了当问他,“我是说,那个,会很疼吗?”
我侧过身去看着他,他平躺在榻上,烛光映照着他小半边脸颊,忽明忽暗,往日锋利且有棱角的面孔,眼下却温和了起来。
还是不能看久,看久了,又像齐修贤了。
不过我这话,他倒是心领神会,回得更快,更轻松。他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