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害怕他又把那罗里吧嗦的御医,给招呼过来,对我一顿苦口婆心的训诫,好不自在。
他得逞了,也得意了,伤口也不痛了,身子板也挺直了。
可回想起,他对陈清婉的改变,叫人不得不联想到,围猎场一事,他兴许早已知情,否则不会这样。但能当上储君的,没点心机手腕也不成,这样显眼的厌弃,应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明里,他不肯放我走,但暗地里偷偷溜走走,他总该束手无策吧。
“太子殿下,不如明日臣女会寺庙里烧炷香求个平安吧?”我脑海里生出了一个鬼主意,“听闻城郊外永和寺十分灵验。”
他皱起眉头,目光落在纸上,潇洒淋漓落下一笔,不紧不慢道,“永和寺是求姻缘的。”
“那大昭寺呢……”我有些凌乱,只怪阿娘平日里参佛的时候,总没兴趣。
“那是求生贵子的。”他果真是深藏不露,怎么连这个也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可我既然下定了决心,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无论如何得找机会离开,于是倔强道,“不若殿下开金口吧,臣女前去跪拜即可。”
他把目光投向我,认真道,“你要是真想替我祈福,抄写佛经也是一样的。”
我无话可接了,只能悻悻点头,“臣女不过随口一提,殿下自有神明护佑,臣女祈福,微不足道。”
他见我消停了,也不为难了,只是认认真真地批阅周折,时而皱眉,时而凝神,气色红润,没有半分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成章和:他没有我好!没有我好!没我好!
看我一身正气,人长得好看,跟你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选我选我选我,选我不亏!
第73章
我在一旁默默守了小半个时辰, 正想着新对策的时候,成章和却突然搁下笔看向我,“你若想去祈福也不是不可以, 我陪你去吧。”
我的本意并非祈福, 而是想溜走,自然也就不能任由他跟着, 可若是拒绝了,按他那性子, 说不定还会给我扣一个戏谑君主的罪名, 看来也只好等出宫之后,见机行事了。
我点头如捣蒜般, 应了下来,又故作关心道, “臣女倒是十分愿意,只是殿下有伤在身, 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来,又该回话?”
“你这是在担心我, 还是在担心自己?”他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小心思,叫我嘴里泛起一冽干涩, 无话可回。
“那走吧?!”他起先站起身来, 往殿外走去。
我忙跟了上去,他走在前头, 崔绍守在一侧,两人说着什么悄悄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正在我神游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往我面前近了一步。
他一近, 我一退,一连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下,看着我,温声道,“崔绍,去将我平日穿的那件长衫取来。”
衣服是湛蓝色的,上头绣着竹叶暗纹,倒也清雅,成章和伸手往我眼前一递,说道,“庙在山上,风大……”
这个我懂,赶忙接过长衫,迅速摊开之后,往那风中抖了抖,踮起脚尖,朝他身上批去。
他人生得高大,我想将那绳扣系紧一些,看来是有心无力,只得小声央求道,“殿下能否稍稍弓腰?”
他全然不理会,伸手往绳扣上伸了过来,我害怕再有这样的肌体接触,慌忙收回手来,往后退了退,“殿下还是自己来吧!”
他怔了怔,打开才系了一半的绳扣,脱下长衫,披到我身上,怀自个怀里一拉,认认真真,面无表情地系着绳扣。
“太子殿下,臣女不冷的,殿下还是留着自己穿吧!”我拼命拒绝,把眉皱得很深,别的不说,他穿了好久之后的衣衫,洗也不洗就给我穿,原谅我对这样的关心很是费解。
忽然间,我脖子被勒了一下,成章和听见这话,显然有些生气了,趁着我不注意,故意把绳扣拉紧了些。
“殿下快松手,臣女自己动手,自己动手。”我从他手里抢回绳扣,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又揉了揉,虚惊一场。
我往后退了一步,却撞上了一个人,是陈清婉,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开口就问,“殿下,瑶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瞧有挡箭的,赶忙将她往成章和面前轻轻一推,笑道,“我们要去庙里祈福,清婉姑娘若不是得空,不如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人。”
我故意把后面把句话,咬得特别重。
陈清婉很是愿意,点了点头,又害羞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方才不是晕倒了吗?”成章和声音没有半分温热,像是换了个人。
“殿下还病着,臣女便是晕倒了,心里也还是不踏实啊!”陈清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回答得也是十分牵强。
看来,晕倒不过是她的苦肉计罢了,为得就是让成章和想让怜香惜玉,借此挽回,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她这套,这才眼巴巴地又跟来了。
“清婉姑娘,殿下这是在关心你呢?此去路途颠簸,殿下是担心你的身子会受不住。”我把成章和的那一套曲解人意,学得可谓是有模有样。
成章和气归气,但说不出什么话来对付,只是静静看着。
陈清婉见他没好脸色,便又将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悄声道,“姐姐,借一步说话。”
我应了一声,随她走到一旁。
“瑶姐姐,我实在不知殿下因何生我的气?自从那次围猎之后,殿下就一直躲着不肯见,我反省多次,可就是一直找不到缘由。既然殿下,这般不待见我,我就不去了。”
“别啊!”我拉住她手,心道:你要是不去,我拿什么当乐趣?
“清婉姑娘,殿下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虽不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敢肯定殿下不过气在一时,只要你再主动一点,多哄着点,他会原谅你的。”
“我哪敢叨扰了殿下和瑶姐姐清静?”
“这又是哪里话,我正愁路上无人说话,殿下是个闷油瓶,哪能比得上你,嘴又甜说话又好听,殿下听了,保准连伤痛都消失不见呢!”
陈清婉回头看了看成章和,心里仍旧不安,从袖中掏出一只小锦盒给我,“瑶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一定收下,替我在殿下跟头多美言几句,我是真的爱慕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