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哀嚎传进曹琴花耳中,曹琴花脸色逐渐僵硬,眸中光彩尽失。
她几乎要吓瘫倒在地,姑姑的惨状近在眼前,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一时,她心中竟没了惧意,只凄然一笑。
“公主要如何对我?”
谁知姜妙却一笑:“先前说你勾结旧朝,原是本宫误会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曹琴花一愣,不知她态度为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听她道:“本宫听闻你与靖州吴家有婚约?”
瑟缩在堂下的吴秉大惊失色,“不...公主!没有的事!”
姜妙笑了笑,看向吴秉,“真的吗?”
吴秉激动起来,“公主,是那毒妇害我!小的若知曹琴花是如此小人,定不会.....”
“吴公子!”
曹琴花绝望了,她原以为吴秉是自己的靠山,可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姜妙看向她,亲切道:“别紧张,本宫又不会对你如何。”
曹琴花却是不信,她方才和姑姑如此折辱她,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正惊恐万分,姜妙却忽然道:“为了表达对曹小姐的歉意,本宫便来做这个证婚人吧。”
曹琴花浑身一滞,不懂姜妙是何意,她竟不怪她么?
姜妙看向曹琴花,笑眯眯道:“本宫不仅要让你嫁进吴家,还要让你做吴家的正妻。”
曹琴花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她听错了吗?不可能,她如此折辱她,她不仅不在意,竟还要帮她做吴家正妻?
吴秉肥硕的身躯僵在原地,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姜妙招了招手,“尚大人,可有空白婚书?”
尚大人回过神来,忙谄媚道:“有!有有有有!”
他当即招人下去,捧了一沓红色文牒上来。
按晋朝律法,凡是男子娶正妻,都要到当地官府造册登记,如此才算是明媒正娶。
姜妙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余光看见吴秉颓败的脸色,疑惑道:“吴公子,您不乐意?”
吴秉哪敢反驳,皇家公主亲自做证婚人,他是不娶也得娶。
但想到都是因为曹家姑侄他才落到这部田地,吴秉不免心生恨意,他狠狠看着了曹琴花,咬牙点头:
“谨听公主谕令..”
姜妙又看向曹琴花,笑道:“你不乐意?”
“我...”
曹琴花整个人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她不知道姜妙此举是何意,只能呆呆地看着有人上前来,将婚书放在了她面前。
姜妙轻笑一声,似乎单纯为她感到高兴,道:“本宫也不是什么坏人,为恭贺曹姑娘新婚,你与本宫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如何?”
曹琴花愣了半晌,才颤抖着拿起笔,惶恐中带着一丝希翼。
她说的是真的么?真的一笔勾销?
她不知是怎么签完那字的,回过神时,那婚书已经到了姜妙手上,姜妙看了一眼,满意一笑。
白纸黑字,这场荒唐的婚事便板上钉了钉,从此,曹琴花便是吴家正妻了。
曹琴花眼神空洞,几天前,她还在想着如何成为吴府的主母,可此刻真的变成了现实,她却浑身战栗起来。
“都弄好了?”姜妙问。
“回殿下,已登记在册,从此,这曹家女便是吴家妇了。”
尚大人一边笑一边奉承着,随后,上首那位公主懒懒一笑,道:“嗯,搬上来吧。”
搬什么?
不仅是尚大人,就连曹琴花都微愣。
只见两名龙领卫抬了一个箱子来到堂中,姜妙走下座位,随手掀开了箱子。
吴秉瞳孔一缩。
姜妙拿出一本册子,嫌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吴公子,眼熟吗?”
怎么不眼熟?吴秉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这位长乐公主,怎么有他家的账本?
瞧见他灰白的脸色,姜妙复又回到座位,有些疲倦道:“本宫有些乏了,还请尚大人替本宫念一念。”
帮这位做事,尚大人求之不得,他忙上前捧起册子,刚看到册子上的字,心里就咯噔一声。
他觑了姜妙一眼,见她神色无异,便硬着头皮念道:
“建元三年,五月二十,船经浦口,银盐三万,利本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