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姜朔抱着白狐狸跑了过来,见到姜妙,惊喜道:“阿姐,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找姐夫吗?”
姜妙呼吸一窒,一瞬间差点忘记自己的来意,她看了沈之言一眼,眼角微抽。
姜朔这小子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还有,姐夫是个什么称呼啊?!
“小殿下,臣那里有明金大师流传下来的佛法,还请殿下赏脸,臣得和您探讨探讨...”
然而谢舟眼疾手快,一番话将姜朔的话尾截住,还顺手将姜朔提溜走了。
被突然拉走的姜朔呆住了,他才十二岁,能懂什么佛法?他的白狐狸还没给阿姐看呢!
谢舟这一顿不着调的话将她的思绪打乱了,姜妙摸着额头静默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为什么来。
她开门见山,看向垂眸望着自己的沈之言:“沈之言,你疯了?”
圣人一诺便是倾城之价也难求,他居然拿来求赐婚?可别说他求娶的是明嘉了,姜妙聪慧,方才在圣人那里想通之后,又哪里还不明白?
他求娶明明就是她姜妙!
沈之言看了她一眼,突然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便是疯了又如何?”
姜妙一怔,随即有些呆呆地看向他,迟疑道:“你..不会是还喜欢我吧?”
沈之言看向一旁,口中冷嗤:“公主似乎尤为喜欢自作多情。”
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
姜妙心中有些乱,半晌又憋出一句话:“那你是真的想娶我了?”
沈之言这才看向她,眸中带着讽刺的深意。
“怎么,司徒大人求得,臣就求不得?”
姜妙一时间噎住了,细细咀嚼了他的话半天,心里莫名觉出了些沮丧:感情他求娶他,不过是见不得司徒鹤那个死变态如意,所以故意与他作对?
可姜妙也知道其中原因必定不会是这个,她不想嫁入国公府,也并非是因为讨厌他或者不喜欢他,若她是个普通人,那今日这赐婚,她怕是求之不得。
可她毕竟,不是啊...
来之前她不是没想过向他坦白,可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寿命?药人蛊是绝不能提到的,父皇也不会允许她将天子的丑事透露半分。
那就带着秘密嫁给他,仔细的享受这两年的时光,扰乱他两年的心绪之后,便痛快地撒手人寰,让他做个青年丧妻的鳏夫?
爱也好,恨也罢,通通留给他用余生回味?
哪一项,都太过残忍。
一想到此,姜妙觉得心里针扎一般。
姜妙有些难受:“你能不能..”
其实她想说,你能不能去请父皇收回成命?可是她也知晓,此事绝不可能。
圣人不可能朝令夕改。
沈之言忽然眸子微眯,凑近了她。姜妙不妨他突然接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抵在了围墙上。
瞧见她眸中有一刻的慌张,沈之言心中一涩,他低头望进她眸子里,没有温度的轻笑一声:“公主说过,嫁给谁不是嫁?怎么到了臣这里,就不行了?”
姜妙的心颤了一颤,她是说过这话,可沈之言到底不是“谁”啊。
于她而言,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个不同,是独一无二的那个无二。
她正愣神,又听沈之言在她耳边低低道:“况且,臣方才听公主说,您恨不得明日嫁进来才好...”
他的气息浅浅地喷在姜妙耳侧:“不是吗?”
姜妙脸色一红,摆手道:“我..我乱说的...”
他身形一顿,半晌似乎被气笑了般,语气有些切齿的深沉:
“小骗子。”
这话似风一般刮过她的耳畔,姜妙没听真切,“你说什么?”
沈之言却直起身子,语气凉薄:“没什么,公主还是好生待嫁吧。”
他转过身,想了想,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臣必定不会亏待了公主。”
说完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的离去。
而姜妙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哆嗦,她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始乱终弃”,忽然觉得他这句话慎人极了,活像国公府不是她将嫁的夫家,而是锦衣卫令人胆寒的沼狱。
良久,她扶着额头转身离去,脑子里乱成一团。
第三十七章 若说谁对这场婚事……
若说谁对这场婚事最为震惊, 还是要属荣国公府的老国公杨承平莫属了。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周旋,才堵住了那些言官的嘴,将国公府这个唯一的孙子接回了京城。
在此之前, 这圣人赐婚一事全无半点风声透露,它更想不到沈之言会在围场上说出求娶明嘉郡主的话。
那句话又无异于将国公府一夜之间推向了风口浪尖, 众人明面向他道喜,可私底下还不知怎么看待他荣国公府与季候府之间的关系呢。
况且长乐公主这还是下嫁,是要入他国公府的, 如此,他岂能不知道圣人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