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家主子对长乐公主/世子像陌生人似的?
姜妙闷头走在前头,不时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突然间手心一暖,是沈之言走上前牵住了她。
她一愣,见沈之言走在身侧,目不斜视道:“公主即便不喜臣,至少也请做做样子。”
姜妙一愣,暗想此刻若是拒绝,反而显得她自己不够豁达了,便也沉下心来,便任由他拉着自己远去。
二人很快走过一座阙楼,阙楼后,一身黑色飞鱼服的人走了出来,眸子中露出些许阴郁。
“大人?”
随行的锦衣卫千户有些诧异,这位都指挥使怎么不走了?
司徒鹤看了两人携手远去的背影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晋帝和岳皇后在养心殿接受了姜妙二人的朝拜,今日岳皇后笑容得体,语气和蔼,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晋帝抿了一口茶,道:“长乐啊,你如今也是个出了阁的公主了,这性子也该收敛些才是,日后在国公府,可不许欺负沈卿!”
姜妙笑道:“父皇说的哪里话,之前是女儿不懂事,如今可是长大了,自然知晓该如何做。”
晋帝又对沈之言道:“沈卿也别约束,以后受了朕这泼皮女儿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朕才是。”
沈之言一笑:“公主性情和善,陛下多虑了。”
姜妙在心中嘀咕,他不欺负她就算好的了,她哪儿来的本事欺负他?
皇后也打趣道:“年轻夫妻打打闹闹本是常事,陛下倒来掺和一场。”
晋帝也不恼,只哈哈大笑:“皇后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岳皇后嗔了他一眼,又看向姜妙:“长乐也不必多心,你是宫里头一个出嫁的公主,陛下和本宫也都是念着你的,昨日本宫身体不适,也没见着你出嫁,待会儿本宫将那玉血珊瑚镯子给你带回去,也算是本宫一点心意。”
姜妙低头行礼:“儿臣谢过母后。”
几句家常之后,晋帝便忙着下去批奏折了,晋帝一走,岳皇后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再招待姜妙,照常寒暄了几句,便起驾回坤宁宫了。
姜妙自然也不介意,她跟在沈之言身后出了养心殿。两人走到宫道上,远远看见了姜朔迎面朝他们跑了过来
姜朔飞奔过来抱住姜妙,叫了一声阿姐,又抬起头看了看沈之言,叫他:“太傅姐夫!”
姜妙一个没站稳,被沈之言稳稳地扶住了后背,一抬头,瞥见他虽面无表情,可唇角却划过一抹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
姜朔喜滋滋的对姜妙道:“阿姐,你还记得我上次围猎猎的白狐狸吗?它被我养了两月,养得可好了。”
他揪了揪她的袖子:“阿姐去看看嘛!我早就想给阿姐看了。”
姜妙迟疑的看了一眼沈之言,见他没反对,便也跟在姜朔身后走去。
三人一同来到宫中的饲园,那白狐狸果然容光焕发,精神得很。
它虽中了一箭,然姜朔力气小,是以未伤及它根本,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倒恢复了它七分的活泼。
姜朔执意要将狐狸送给姜妙,因是阿弟的赠礼,姜妙自然接受了下来。
离开饲园时,姜妙抱着白狐狸笑弯了眼,她抬头问沈之言:“我们要给它取个名字吗?”
沈之言走在她左手边,他看了她一眼,道:“公主喜欢就好。”
姜妙一顿,想起昨晚那事,心里起了丝坏心,哦了一声,道:“那就叫它沈小言吧。”
沈之言身子一滞,随即蹙眉看向姜妙,姜妙有些心虚,面上却蹙眉:“你不是说本宫喜欢就好?”
沈之言眸子微阖,道:“既然公主如此喜欢沈小言,那便如此叫吧。”
姜妙心中咯噔一声,暗恼自己果然又落入了他的圈套,她本想给这狐狸取个他的名字压他一头,可经他这一说,倒显得她多么喜欢他似的。
思及此,她改口道:“那还是叫小白吧,你看它这么的———”
沈之言垂眸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姜妙本想在脑中搜刮些诗词,可竟一时语噎。
她只好道:“白。”
沈之言眼睫微阖,语气在姜妙听来有些轻嗤:“公主文辞倒是特别。”
姜妙气不过:“本宫那是大智若愚。”
早知道她当年就该多读点书,如今也不至于遭他嘲笑了。
她郁闷。
她懊恼的低下眸子,睫毛微颤,沈之言垂眸看着她,随即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姜妙抬起头看,看见一条熟悉的宫道,一时有些微怔。
那是通向冷宫的宫道,依稀记得幼年时,她便经常在这条宫道上玩耍,只盼着父皇哪日经过,能想起她与母妃弟弟来。
她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抱着白狐狸与沈之言回了国公府。
在府内用完晚膳,便有从公主府带过来的掌事嬷嬷进来请示。
民间嫁娶习俗,新妇过府第二天要亲手做面食给夫家人吃,此举意在展示自己手艺和贤惠,期盼着能得夫家重视。
姜妙是公主,自然不需要如此,只需动动嘴皮子,赐给全府一道膳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