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棠扑闪着潋滟的眼眸,若有所思,“二哥问我啊……若是可以选,我也不愿日日拘着。”
她不喜欢顾府,但她心里却也清楚,这里就是她的家。里面都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是太后,也没有这一层血脉相连的关系的。
但前世的事情,她无法越过去。她也不可能完全放下芥蒂,无论是对母亲,还是对老太太。
顾予桁勾唇,“知妹莫如二哥,我就说知道啊。”
只是顾予桁却不知晓,就是这一趟里头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填满了顾瑾棠的小脑袋。叫一年以后的顾瑾棠,做出了叫顾予桁心急如焚的事情来。
***
不过几日,画舫便行至繁荣的保定府。这儿的民生诸事正在逐渐恢复。
车水马龙,街道上吆喝摊贩的也就多了。人们出行,不必再戴面纱。若是有个病痛,就可以自行去街道尽头领取预防时疫的汤药,也不必花自己的银两。
顾瑾棠趴在船檐边上偷看,“果真是陛下在这里啊。天子治下,今日一见,竟比往常要繁荣了许多!”
顾予桁勾唇,颔首:“你二哥我也出了不少力气!”
顾瑾棠柔柔一笑,然后提着裙摆下了船。
保定府原本就和京城接壤,所以水路过来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顾瑾棠荷包里揣着几个小银两,满大街的闲逛。
顾予桁说:“妹妹,今日已经晚了。我们现在驿馆歇下,明日我去见了陛下,二哥再回来找你。”
顾瑾棠应下来。
然后二哥给她备下了不少餐食,还将大部分军卫,都留给了妹妹。做完这些,顾予桁就出去了。他如今来这一趟保定府,时间紧迫,定要查清楚是谁让保定府的疫情扩散。
二哥哥不在,顾瑾棠也就早早洗漱,预备睡下。
云枝替小姐铺好床,“小姐这几日辛苦了。就早些休息吧。”
顾瑾棠笑道:“云枝你也是。”
云枝才吹灭蜡烛,却就听闻了窗牖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条条黑影蹿过去。外头伴随着的,还有人受伤倒下的声音。
云枝惊恐:“谁?”
没有人应答。云枝声音一软,“护卫在哪?快出来保护小姐!”
她又赶忙回去叫醒小姐,将小姐护在自己臂弯。
“小姐,快些起身,奴婢护着小姐出去避避。”
顾瑾棠心尖一颤。睁着朦胧的睡眼问云枝:“到底是谁?”
“我们的护卫呢?”
云枝摇头,示意小姐不要出声。“他们既能上来,就说明我们的护卫还说不定都……”云枝声音都带着哭腔。
然而外头的黑衣人还是发现了她们。云枝不由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为首的一个人正一间一间踢开门,黑着脸道:“听说这儿就是顾予桁的住处!给我搜!然后把人抓出来,带回去,要留活口!”
“是!”
“小姐……怎么办啊?”云枝差点掉下眼泪来。若是不能护住小姐,那她真的不如立即去死了算了!
顾瑾棠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道:“他们是来找二哥的。所以自是不会轻易要了我们性命。但,我们更不能暴露与二哥身份。”
云枝点头,咬唇,目光在四处环顾,她又说:“小姐快些先从这窗户跳下去!”
顾瑾棠还没爬上那窗棂,然而这个时候,黑衣人却已经踢开门杀了进来。
“你是谁?”黑衣人凶神恶煞的问。
顾瑾棠蜷缩在角落里脸色发白。然而抬起眸子,目光刚好与黑衣人所撞上。黑衣人露出猥琐的笑容,“这就是顾予桁那个千娇百媚的妹妹吧?今日一见,果真是顶顶的美人胚子,就跟天仙下凡一样。我们先把他妹妹掳了过去,何愁找不到顾予桁?!”
后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顾瑾棠心尖颤抖,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滑落。
云枝站出来呵斥:“我家小姐才不认识什么顾予桁!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我愿和你们同去,你们放过我家小姐!”
一人说:“就算是不认识顾予桁又如何?生得这样貌美,就算是冒牌货也便宜了小爷们!”
他哈哈大笑:“兄弟们,上!”
说着那群黑衣人就往这边冲过来,电光火石之际,顾瑾棠看准了楼下一堆厚厚的茅草堆。她心下一沉,下定了决心,闭眼,然后毅然从窗户跳了下去!
云枝赶紧道:“小姐——!”她趴在窗牖边上眼泪顿时流了满面。
黑衣人冲过来往下一看,晦气的呸了一声,“可真是没有半分情致!小爷我给她一条生路她不走,偏偏要去走那死路!”
顾瑾棠窝在茅草堆上装死,眼泪无声的流下来,一点不敢动。她能听见云枝的哭诉和黑衣人的叫骂声,刚刚的事一连串浮现在脑海里。
他们兄妹不过才来保定府短短一日,还非常低调。怎么这就招惹上贼人了??
定是一直从京城就跟踪他们的人!
也不知道……现在二哥那边怎么样了。顾瑾棠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干,
然而黑衣人没有撤退的迹象,她却不敢翻身。甚至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因为巨大的动静,这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头甚至还有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