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纯歌昨晚一时兴起就把小狗抱了回来,忘记了这是别人家的公寓。晚上洗澡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抱着小九一夜都没睡好。早晨她一边出门一边给秦雨沐打电话,直到秦雨沐告诉她自己父母也养狗之后才放心。
她揉了揉眼睛,准备去外面吃早点,盘算着一会儿去买点狗粮。打开门却看到对面地上坐着的沉云朗,他手里提着早饭,宽阔的脊背靠着墙,眼里都是血丝,像是一夜没睡。
沉云朗疲惫起来的样子很颓落,她睨了一会儿他眼底的乌青,再想无视他也做不到了。
“你在这里干吗?”她说话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抚上了门框,这是她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
“想你了,刚来的。”男人动了动唇,看着她搭在门上的那只手,没说自己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刚才才下去买的饭。
“吃吗?浪费粮食不好。”
他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扯着唇角露出一个疲乏的微笑。
女孩水眸盈动,两人僵持了几秒,未几,她稍稍让开一条路。
沉云朗眼里闪过一丝讶然,紧接着是欣喜。
刚才一路上他想得都是她会接了早餐,但是不让他进。这还是她第一次让自己进门,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最起码有了点突破。
他走进屋里,吵醒了还在休息的小九,小狗很是认人,沉云朗昨天抱它回来,小家伙俨然把他当成了男主人,看到他来了便摇着尾巴过去,蹲在他脚下,柔软的毛发贴着他的裤腿蹭来蹭去。
男人弯腰拍拍它的肉,走到桌边把袋子放下。
“这个是洗手间吗?”
他指着一扇门问她,女孩点点头,盯着他走进洗手间里,过了几秒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突然有些眩晕,不知道放他进门是不是对的。他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让她有两人像是普通夫妻的错觉。
未久之后男人出来,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擦手,又自然地坐到椅子上把早餐分给她。
他神态自若,她却有些窘迫地站在一边,仿佛一个入侵者,而他才是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
“来吃东西。”
沉云朗叫了她几声,她才开始往餐桌那边走。无视了他已经拉开的椅子,故意坐在了他的对面,还对着角。
男人笑笑没说话,他目前的要求不高,能坐在一起吃饭已经很满足了。
餐厅的气氛有点诡异,唯一玩得欢的只有小九一个。沉纯歌本来以为,除了在家里,都不会再有和他这么平和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结果这想法才出来没有半个月,两个人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而且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的小心思没被男人知悉,快要红起来的两腮也被她自己在心里用冷水破灭。
沉云朗在军队里久了,吃饭的速度很快,他吃完了就靠在椅背上,看着小姑娘文文静静地细嚼慢咽。
她始终没抬头,就当他这个人不存在,偶尔小九碰到她脚的时候她才会朝一边抬眼抿唇微笑。
“我吃完了。”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恢复漠然的眼睛睨视着对面的男人。
对沉云朗来说,这句话就是在轰他。
也的确是在轰他,他知晓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这个道理。
外公说了,不懂女人没关系,懂兵法就行,照样可以子孙满堂。
他仰起头盯了两秒天花板,转眼的功夫,两只手慢慢举起放在头侧。
投降。
说着:“好了,我走了。”然后退出了房间。
这是沉云朗第一次送饭,有开头就有第二次。而且之后每天他护送她上下学也变成了光明正大的。
他发现小姑娘一个特点,就是如果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她说烦了也就不再说了,他就可以进一步,更过分的参与她的生活。甚至有的时候在她开门的空挡挤进去不走她也拿自己没办法,这样就能满足他在她公寓里过夜的野心。
“沉云朗。”
走在前面的小姑娘受够了路人的目光,她转过身,一对秀眉拧在一起,往日温柔似水的双眸里往外喷着火苗。
男人跟在她身后两叁米的地方,穿着一身黑带着墨镜,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紧实健硕,活像一个黑社会的保镖。
而且他这样跟她一跟就是一天,在食堂里身边都没有人敢靠近。
“到!”
看到她回头,男人蓦地站直了身体,摆出一副好士兵随时等待差遣的模样,可却没一次真的听过女孩的话。
她扶着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这么多年,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始终高冷,高不可攀的气质如同神祗,连话都很少说。可两人分开这一个多月,他却变得无比黏人,大多数时候都在喋喋不休。
有时她都会怀疑,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两个沉云朗,或者他本身就是人格分裂,总之现在的他根本不是他本人。
男人扯了扯唇,还是不准备把有人跟踪她的事告诉她。
一来他现在说了小姑娘未必会信,二来即便是信了又能怎样,茫茫人海根本找不到一个变态,只能给她徒增恐慌。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他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别人都知道她身边有一个男人。
沉云朗静默半晌后开口:“我在追你。”
他说的很认真,和一分钟前那个满目黠光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之前没追过你,就把什么都干了。很对不起你,现在我在努力弥补,希望来得及。”他想了想,贴在裤缝处的双手倏然紧握。
“我不会说好听的,但是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证明。”
他突来的一番话让女孩愣住,粉色的秋瞳莹莹波动,转瞬之间,那颜色便又深了许多。
她蓦然转过身,不再看他,跑进教学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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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朗的话让她心神震荡,身上的余温久久不散。
卫生间在教学楼走廊的末端,她站在里面接了捧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凉水只能冷却一时,滚烫的根源却始终在她心里。
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她曾经那么依赖又依恋她。
想着他沉纯歌便有些魂不守舍,走出门直直撞在一个人身上。
是个男生,五官被那副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抢了所有关注,她也只注意到那副眼镜。
见和人撞上,她下意识看看头顶的牌子,幸好是女卫生间,还以为浑浑噩噩之际进错了。
“那边是男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