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悔低着头,嗤嗤笑,问同样沉默不语的戴瀚漠,“你带烟了吗?”
戴瀚漠没吭声。
谢半悔推了推他的手臂,“别装了,我知道你随身带着的。”
戴瀚漠把烟盒从口袋里拿出来,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他问谢半悔,“会抽吗?”
“这有什么难的?”谢半悔抽了一支烟,像咬着一根棒棒糖一样,“不就是和学游泳一个道理,喝几口就会了?”
戴瀚漠笑笑没说话,他自己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熟练地点燃,咬在嘴上。
谢半悔学他的动作,可他不是咬在嘴角点燃,而是捏在手上,似乎在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抽。
“吸一口,别咽,慢慢吐出来。”戴瀚漠教她。
谢半悔吸了一口,没憋住气,从鼻子里跑出来,呛得自己直咳。
“看吧,还是有点难。”戴瀚漠挑眉。
谢半悔不服输,她又紧着吸了一口烟,这次成功了。
只是感觉并不明显。
第44章
“为什么要抽烟呢?”谢半悔问。
戴瀚漠说,“为了有不能对别人说的苦恼的时候,能通过烟雾发泄出去。”
“你能有什么苦恼?”谢半悔说,“你家的经济条件不用你靠学习发家致富,你没有提高成绩的苦恼,长得吧……”谢半悔笑笑,不再说。
戴瀚漠扭头看他,“我长得怎么样?”
“挺好的。”谢半悔的手肘撑在膝盖上,她弓着腰,扭着头乐呵呵地笑,“我以前挺吃你的颜。”
戴瀚漠隔着烟雾看着她。
谢半悔说,“我说真的,你脑筋够聪明,长得又帅家庭还好,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出生点就是别人的终点,你小时候一定被很多小朋友列入最讨厌的人名单里。”
“不是,我在最喜欢的人列表里。”戴瀚漠醇厚地笑,可能是因为光亮不够亮,可能是这里太安静,他的声音带着股魔力,诱着谢半悔要让她疯魔,重新跌入。
可她,害怕了。
谢半悔转正头,她盯着对面的长凳子,“我们回去吧,快熄灯了。”
“还有十五分钟,来得及。”其实戴瀚漠也不怎么抽烟,只是觉得抽烟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叛逆的,不会被父母发现的事情,所以他总是在口袋里放着烟和打火机,害怕父母会发现,又希望父母可以发现,那么他就不用再伪装了。
抽烟是这样,感情是这样。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谢半悔自嘲地笑,“我真是蠢极了,怎么没想到去邻居家借手机,偏偏要跑到大路上去借,还好是遇到了你,要是没遇到你……”她说着,低头不再说了。
既然谢半悔主动提了,戴瀚漠才问,“事情解决了?”
“解决?无解。”谢半悔回想下午发生在家里黑色幽默一样的一幕,警察站在家里。谢光荣突然跪在地上,自扇耳光发的毒誓听着情真意切,保证以后不会再喝酒更不会再动姚梦兰一根手指头。
“大人可能有更多的顾忌和担忧。”戴瀚漠大概猜到了结果。
谢半悔手肘撑在腿上,“我爸变脸一样的反差,我没什么意外,可我没想到我妈会……”
“只是夫妻斗嘴,怒气头上就动了手,不是家暴是互殴,孩子没见过父母打架被吓到了就报了警。”
谢半悔当时听到这些话,她吃惊地看着姚梦兰,“明明是他动手打了你,他这是家暴,你可以离婚,离开他……”
“你这傻孩子,怎么劝着父母离婚的。”姚梦兰对警察再一次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察可能真的见过太多夫妻俩打架耍狠的,在口头上教育几句,就走了。
谢半悔站在乱糟糟的家里,她不知道是该气恼谢光荣的好演技,还是生气姚梦兰的心软和不坚定,她只能说,“希望你的心软和退让有用,他不会再动手打你。”
没有孩子会希望父母离婚,除非他们希望父母能各自安好。
“可能是我们把离婚想得太简单,他们把离婚想得太复杂。”戴瀚漠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摸出一管药膏,递给谢半悔,“试试,可能有用。”
谢半悔捏着金属管的药膏,“谢谢你,让你看笑话了。”
“你刚才说很吃我的颜?现在还吃吗?”戴瀚漠像是反射弧太长,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样。
谢半悔把药膏塞进口袋里,她站起来,至少今天,她十分感谢戴瀚漠,无论是下午戴瀚漠的帮忙,还是现在的陪伴和药膏,“不吃了。”
真是浪费,燃着的香烟,两个都没抽几口。
戴瀚漠站起来得晚,他把烟摁灭坐着的水泥台子上,留了一抹黑色的痕迹,他用手指头肚儿蹭那道黑,没能把水泥台子上的烟灰痕迹擦干净,手指头倒是脏了。
“谢半悔。”戴瀚漠站起来,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可能就像伊甸园里诱惑夏娃吃苹果的毒蛇一样,“我等不及现在就想知道答案了。”
“你怎么总是这样说话,不说问题,却问我要答案。”谢半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她说她不知道……
她怎么能不知道。
戴瀚漠抓住谢半悔的手腕,轻轻地使力,把她拉回来,只是一推,把谢半悔压在篮球场的铁网上,他比谢半悔要高一点,需要低头看着她白净的脸。
“你皮肤怎么这么好。”戴瀚漠的声音更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