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白兰轻声说道,微哑的声音磁性又带着点轻柔,缱绻又暧昧的如同情人间的私语,仿若化掉的糖丝一般留下了暖色的粘稠,紫罗兰的眼睛注视着谈判桌另一边的身影,像是要把那身影深深烙印进眼睛里似的。
他轻柔的笑了起来。
砰————
枪响之后,世界寂静。
“再见。”
白兰幽暗的蓝紫色瞳仁里浸透了蔓延而来的血色,说出去的话语越发轻柔的如同一个不会被人知晓的呢喃。
在咖啡与棉花糖袅袅的香气中,他眼下紫色的倒皇冠印记在闪闪发亮,像是泛着嗜人的光。
他慵懒的撑着脸颊,含着笑柔柔的望着对面,再次如同喟叹一般带着几分怅惘柔柔的开口。
“再见,我亲爱的纲吉。”
......
坂田银时对于一觉睡醒就从家里变成了陌生地方这件事表示接受良好,他翻着白眼开始庆幸他是方便完拉上拉链走出门后才发现世界变了个样,啊啊要是刚好扶住男人□□的巴比伦塔的时候突然出了事该怎么办哦。
这种画面一定不可能被登上jump的周刊哦!银o因为这种事被腰斩了他可是要气个三分钟然后干完一整箱草莓牛奶的!
等等......
银时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他抬头望着这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走廊,还有脚下干净的可以映照出他巨帅模样的白色地砖,小灯泡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他懒散的挠了挠肚子之后,开始思索。
已知:他是在万事屋中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里。
且:这片陌生的区域一看就充斥着资本主义腐朽的味道,奢华两个字恨不得从砖缝的每一寸昭告全世界,一看就是神乐这种年纪的小丫头会瞪着眼睛大喊着“王子在哪里还不赶快滚出来和我结婚,这栋城堡就是我的东西了要是不同意我就让爸比来打你的屁股!”之类的地方。
所以:......
银时高兴的一拍大腿,死鱼眼都瞪圆了一个度。
这就是他家啊!
越发觉得这个决定没有毛病的银时看着自己所在的应该是城堡一样的存在都带着溢出来的像是打小钢珠一夜暴富的喜悦,他用宛如恶劣婆婆审视未来儿媳的眼光挑剔的巡视着这个城堡放眼望去的每一寸。
嗯,越看越满意。
他拖着脚步懒懒散散随意到处闲逛着,心下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挑哪个房间(当然是最大的),至于他家的兔子还有眼镜......勉为其难住进来也不是不行。银时颇为勉强的想着。
心情颇为轻佻到处瞎看,再透过窗户看到浓浓的绿化还有那个硕大的玫瑰园之后银时心中更加满意,当然如果那片玫瑰园全都拿来种草莓牛奶那就更好了。
这座城堡寂静的像是空无一人,至少银时瞎逛的这段时间他就没见过一个人,处处都是奢华都无法表达的饰品与装潢,就好像城堡的建造者已经学会把暴发户几个字融进了灵魂里。
不过这一点更让银时觉得这就是他家了。
随意的在电梯里嗯了一个数字后,出了充斥着科技感的电梯,银时看到了视线与走廊尽头,那个硕大的绘制着精致花纹的大门————看上去像是什么高端的会议室,更重要的是,它是唯一一扇打开的门。
那门开了一条缝,银时似乎能从中看到里面投出来的蒙昧的光,若有似无的甜食香气勾住了他的鼻子,于是银时理所当然的准备去推门。
他到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账先一步进到他家里去了。
银时发誓要把那混蛋的oo拽出来塞到他嘴里去。
推开门,去掉那些银时已经懒得管反正奢华高端无比的装潢,他在那个硕大的会议桌靠近他的那端看到了一个背影。
银时恶劣的在心中啧了一声,瞧瞧那个微微翘的短发,同样是银发就算了,那么柔顺那么直是几个意思?
看不起天然卷吗?
天然卷大神一定会诅咒他早晚秃顶的。银时在心中恶狠狠确定。
“喂喂,大白天不去好好工作,闯进别人家里算什么回事?小心我立刻去联系那帮税金小偷哦。”
正在发散着思维的白兰突然听到了吊儿郎当的一句,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到有个和声音一样吊儿郎当的男人,懒懒散散没有骨头似的靠在门上,抱臂看着自己,腰上别着一把木刀。
那男人打着哈欠抓乱了一头本就看着乱的银发,顶着那双没有神的血红的眼睛看过来,说:“知道了就赶快乖乖滚出去,别让阿银我屈尊降贵来踢你的屁股。”
白兰确定自己没有见过那个人,哪怕是记忆里也不曾有。
某种想法突然闯入他的心神,原先被那男人搅乱的思绪开始渐渐成型,白兰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来。
那个男人一脸恶寒的皱着脸搓着手臂像是看到了什么深恶痛绝的东西,看着自己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你是什么病娇吗?”“好恶心”“滚啊别这么看阿银我,再看我就来踢你的屁股。”之类的东西。
白兰颇为不计较的邀请着这个才是真真闯入别人家中的男人,他友好的开口:“要来这边坐会吗?棉花糖不限量哦~”
那男人听到这句话像是分裂了一样,他脸上依旧是吃到虫的厌恶,但是腿却背离身体慢慢走了过来,白兰心想可能是他身前的棉花糖刚拆封的原因。
“算你识相,你这个早晚秃顶的病娇家伙。”男人哼了一声,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自然而来走了过来。
他懒洋洋的血红眼珠刚巧往另一边一撇,于是抬起的那条腿在半空中滞留了一瞬,随即依旧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
白兰越加有兴致的看着他无视了溅满了整个会议桌的呈放射状的血液,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骤然发生改变的气势让他浑身立刻起了密密麻麻的神经,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一瞬也没暴露的、被死死压抑住的、昂扬又血腥的、滔天的杀意。
这让白兰觉得自己有点兴奋了起来。
“喂,这个白化病的小哥。”白兰听到那男人依旧吊儿郎当的平缓的声音,对方的小半张脸刚好倒影在血泊里,一切刚好就是他瞳仁的色泽。
落地窗尽职的工作着,大片大片暖色的阳光,从四面八方照耀着这个会议室里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好像沾上了金色,无论是白兰还是这个陌生的男人,亦或是大片的血液。
沾上了金色从而反射着无比璀璨光芒的血液就这么简简单单晃入了两人的眼睛。
“嗯哼~有事吗?”白兰轻飘飘又笑眯眯的回复他,流淌着粘稠色泽的眼睛就这么被他完美的隐藏在纤长的睫毛后。
不过白兰下一秒后就睁开了眼睛,带着杀意的狂风席卷了他,皮下神经如实的告诉他遭遇的疼痛,诶呀诶呀,他无聊的心想,可能要被杀掉了喔~
白兰看到了一双属于修罗的眼睛。
“那边那个一看就很废柴的人是你干的吗。”
他听到了面前这个男人压抑的甚至有点喑哑的声音,倒像是从深渊而来的怪物的嘶吼,充斥着愤恨、嗜血之类的情感。
他垂下的眼睛刚好看到了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木刀,白兰笑着哼出了声。
明明是木刀,却造成了他身上不少的伤口,白兰也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有一丝承认的态度,那把看着平平无奇的木刀就会轻轻松松斩落他的头颅。
知晓这一点后他更加愉悦的轻哼出声。
他顶着脸颊的血痕,被挥刀的气流切割落下的断发,白兰笑眯眯的开口:
“你猜猜看啊~”
银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中的洞爷湖依旧抵着面前这个恶劣的混账的脖子。
天知道哪怕最后不是他他也一定要往这混账的脸上踩几个脚印。
“喔!银时!是银时哥吗————”
僵持中的两人一同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男性雀跃的欢呼声。
他们维持着那副诡异的姿势扭头,看见了门口那位披着白袍,正在摘下头上斗笠的男性,对方一头耀眼的不输于这整个房间的金发露了出来。
他看着大大咧咧的随地就把那个斗笠靠墙摆放,好像看不见面前焦灼的状况一样,兴奋的对着白发的男人挥手:“银时,是我啊,你偷喝的那瓶属于我的草莓牛奶刚好就顺便一起还我吧!”
白兰睁着眼睛,他能感受到男人手腕一瞬间的震颤,他抬眼就看到了男人恍惚又剧烈颤抖的瞳孔,他听到了对方微弱的、不可置信的呢喃:“......鸣人?”
“哦!你果然认出我了的说!”
金发的男人看着无比灿然的一笑,他婴儿蓝的眼睛澄澈通透的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纯净。
白兰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貌似是两人的久别重逢。
“发生了什么银时?要我帮忙吗?”
叫银时的男人抖动了一下嘴唇像是要说什么,但看到叫鸣人的男人迈步走过来时他大喝道:“别过来!!!”
鸣人立刻就停在原地,他好像有点茫然的像是小时候那样一遇到不会的事情就会歪着脑袋思考,垂下的金发扑簌簌擦过他的肩膀。
银时心下一沉,他知道,那个笨蛋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鸣人耸了耸肩,依旧是小时候那副无忧无虑笑嘻嘻的模样,他灿烂笑的眯起他那双澄澈的婴儿蓝眼睛,说:“好喔!”
骤然剧烈的狂风猛地掀起。
下一秒,他就出现了两人另一侧,没有人看清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白兰看到他的手心出现了应该是某种能量体,湛蓝的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高速旋转的能量体蕴含的能量越发的膨胀,在他摊开的掌心里越来越大,微妙的让人产生了能撑坏这个房间的错觉。
无尽的被能量体掀起的狂风让白兰的全身皮肤都在向大脑传递着哀鸣的讯息,不过白兰还有兴致在两人的夹击中抬眼看向了房间————无数文件在狂风中舞动,凌乱的填充了整个房间,唰啦唰啦的噪音合着飓风的呼啸层层叠叠扰得人耳朵都开始剧痛,所有的一切装饰物都慢慢攀上了裂痕,纷纷化成碎块融进了狂风气流中。
白兰饶有兴致的思考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整个房间呢?
“我的哥哥,是你干的吗。”
白兰听到了罪魁祸首压低的平静声音,和不久前还十分爽朗元气的声音不同,现在听起来像是夜晚平静海面下却是火山喷发一般。
他看到了对方蒙上一片橙的眼尾,眼中流转着金的光辉。
白兰逆着覆盖了他全身色彩的湛蓝,笑眯眯的看向了鸣人的眼睛,螺旋丸的光明明灭灭也照不亮他幽暗的蓝紫色双瞳,如同给他添上了几分癫狂的模样,他还是那般笑眯眯的说:
“你也一起猜猜看吧~”
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痕,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在他雪白的肤色上留下蜿蜒的扭曲痕迹。白兰笑眯眯的无视了就快要贴到脸上的螺旋丸,他伸出舌尖,在皮肤都被灼伤的剧痛中轻轻舔去了流到唇边的鲜血,眼中越发深暗晦涩。
他淡色的嘴唇立刻染上鲜红,倒像是嗜人的厉鬼。
狂怒的飓风中隐藏的碎片随时随地都能伤了他。
刷的一下,他眼下的倒皇冠印记留下了鲜血,长长的一道血痕几乎贯穿了那印记,就像看一眼都能让人带上深入骨髓的痛苦。
白兰无动于衷的顶着脸上留下的鲜血,依旧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他愉悦的问:“要杀了我吗?”
鸣人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他托举着手中的螺旋丸沉默不语。
“你,对就是你这个笨蛋,想造反吗!!”银时猛地开口,他瞪着眼睛,毫不顾忌狂风与随时可能暴走的螺旋丸,伸出手,一巴掌拍上了那金毛的额头。
鸣人被他突然的一下搞得一愣,手中的螺旋丸消散了,他茫然的眨着眼睛,那种从刀山血海里厮杀拼搏出来的杀气顷刻间就消散了,他无辜的捂着被打的额头,这才看上去有了小时候几分的傻气。
“你干什么打我!”抱怨的内容也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的房间终于安静下来,白色的纸张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乍一看居然能有几分温馨的错觉。
白兰看着这一切笑眯眯的轻哼出声。
不过下一个瞬间,轻哼就变成了痛哼。
他的额头出现了一层汗液,顺着神经蔓延的痛开始席卷全身,他无视这一切垂下眼,看到了自己已经扭曲变形被黄沙吞噬的小腿。
“现在是腿,下一个就是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