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不自在的挠着脸颊:“总感觉有点可怜呢。”
“额,那他还在挣扎吗?”夏目弱弱的问。
“或许呢。”白兰说,“次数多了他就开始慢慢思考,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为什么只有他是特殊的呢?”
“有结论吗?”银时随意问了一句,“那么那些从刚开始就成为背景存在的平行世界设定用上了吗?”他嘀咕了一句:“要物尽其用哦......不然以后吃设定就会早晚被读者寄刀片。”
“对,就是这样。”白兰赞赏的对他颔首,愉快的扔给了银时一包棉花糖,鬼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棉花糖。
“他开始思考回忆从他拥有的那些无尽的记忆中找寻蛛丝马迹。”
“找到了?”鸣人挑眉。
“当然。”白兰笑着颔首,“他发现无穷无尽的世界中总会有那个人的存在,与其他的自己或许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或许是深恶痛绝的死敌,也可能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同学,也或许是......”
他舔了一下递到嘴边的棉花糖,眼中的神采在某一瞬好似爆发出了格外诡异的亮,然后下一秒,那个染上鲜红的棉花糖就在他的齿间被碾碎,他幽幽的轻声道:“深入骨髓的爱人。”
“与其他世界中的自己至多可成为纠缠一生的孽缘,少至只不过是某处擦肩而过从此再也不见的一瞬,但是无论是一生还是一瞬,他们的记忆里都清晰的存在着这个人。”
他歪着头轻笑了一下:“但是这个人,他不存在于这个可怜人的世界里呢,一丝一毫的影子都没有。”
“为什么?”银时皱着眉问,然后看不下去似的一脸嫌恶的给吃的一嘴都是糖霜的百鬼丸恶狠狠的擦脸。
“问得好。”白兰点头,“经过他不计一切甚至重启几个时间线的找寻后他发现,那个人在6岁那年就死去了。”
“他就没有再做什么?”
“怎么可能。”白兰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他想尽一切办法然后成功了。”他从笑眯眯的表情猛然睁开了他的眼,里面流转着暗沉的光晕。
“那个本该死在6岁的人经过他的改变,他成功的活了下来。”
鸣人咽了口唾沫,他小声的问:“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或许呢......”白兰轻飘飘丢下一句,他继续说:“但是......”
他嗤笑了一声。
“他的确在6岁那年存活了下来,但是然后呢?或许是因为车祸,或许是疾病,也可能是意外,他好像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不管他干预多少次,那个人也只有死去这一个结局。”
银时啧啧两声,他道:“那个倒霉蛋是得罪死神了吗?”
白兰“哈”的一下笑了起来,“曾经想要成神的傲慢者和一个得罪死神的终将不存在之人,听着还真有意思。”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夏目担忧的问。
白兰耸了耸肩,“还好啦其实,再怎么说他也是有着无数平行世界记忆严格算下来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人。”他顿了一下,“他当下就做了决定,无论这个人是否真的与他的存在有着奇妙的联系,他都要让他活下来,他要帮助他和既定的结局抗争。”
“成功了吗?”
“有点难说。”白兰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不过经过一切不计代价的努力,他好歹越长越大了,但是结局只不过是推迟了而已。”
我爱罗沉思一会,他突然问:“那这个一次比一次活的更久的孩子,他知道这一切吗,他知道有人为他做的一切吗?”
白兰看着他愣怔了一下,他忽而笑着说:“你居然会想问这个。”
“答案当时是肯定的。 ”
“他可不是什么纯善之人,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只关乎自身的冷酷傲慢者罢了,他当然会把他一次又一次积累的或者是压力或者是不满发泄出来,他可不计较面前的人到底孩童还是青年,他完完全全又恶劣的对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托盘而出了呢。”
夏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说:“那个孩子是不同的对不对?”
白兰过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他轻轻道:“这才是有趣的地方,不论当时他是孩子还是青年,无论这是多少个时间线了,他总是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这个恶劣的家伙的话,甚至没有一丝怀疑,热烈又无私的接受了所有的不满与......怨恨。”
“他总是会说‘我来帮你,我们一起从这个被禁锢的时间中逃出来’。”
“我就不问成功了没有。”银时翻了翻眼皮,他问:“进展怎么样了?或者说有进展吗?”
“谁知道呢?”白兰十分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他看着貌似盯着某处在发呆的夏目,问:“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茶色短发的先生?”
“和他们一样称呼我夏目就可以。”夏目条件反射回了一句,他刚从某个发呆中惊醒,脸上的表情看着还带着恍惚,白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露出了有几分了然的笑容。
他从刚才开始就对着那个从“墙”中凸起的棉花糖发呆。
“你觉得,为什么它会像墙呢?”他状似无意的问,夏目急忙抬眼看他,只看到了白兰嘴角灿烂的弧度。
银时心下一沉,他觉得有什么大家伙就要来了。
“你看。”白兰微笑着冲他们示意,他伸手,轻轻地,从那颗棉花糖背后一点一点的推动它,那颗棉花糖越来越凸出,甚至开始摇摇欲坠,与此相同的,它的上方或者是下方一同被影响,一同开始摇晃,整个由棉花糖垒成的“墙”,看着离倾覆只剩毫厘。
“什么?”鸣人下意识沉着声问了一句。
“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白兰在整面“墙”瘫倒的前一瞬笑眯眯的收回了手,只留下那颗要坠不坠的棉花糖,和整面看着只是暂时安全的“墙”,“就像一开始说的,你从起床开始因为赖不赖床的原因而造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么你们有没有思考过————”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但是银时怎么看怎么带着点诡异。
“你的起床是不是也只是某个选择而衍生出来的现实呢?”
“那这......”鸣人陷入了苦恼中,他抓乱了他的一头金发,和我爱罗对视一眼后,他莫名的说:“这样岂不是没完没了了吗?”
我爱罗指甲轻扣了一下桌面,他笃定的说:“你在找源头。”
白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安静又懒洋洋的趴回了桌面,只不过抬眼看着那堵“墙”的眼神中是无比的狂热,激烈翻滚的情绪似乎随时都会呼之欲出。
“他开始思考,为什么只有他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使用着他的能力,他发现所有其他的自己们共享着的知识和意识,仅是他们拥有的而已。”他笑弯了眼睛:“他所得到的已经超脱了‘过去’,和‘未来’,打个比方,他们所能知道的是1,那么他所知道的就是2,3或者更多。”
“像是痛苦得到的代价一样。”夏目难受的搓着手臂,把他的肥猪搂的更紧了一些。
“嗯哼~”白兰轻哼了一声,没人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含义,他又说:“于是在漫长的时间中他开始思考,当然仅是思考,因为他也差不多怠惰了,他在想,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如果每一个世界都只是积累‘墙’的一块砖的话,那么这堵墙的尽头在哪里,他突然好想要攀上那堵墙,他要登上那尽头,他倒要看看,一切的源头究竟是何模样。”
“他成功了?”鸣人轻声问,不过声音听着就不太抱希望。
“当然不可能啊。”白兰叹息,他又看着那堆叠的高高的棉花糖,“每块砖既然成为了砖,那它就不可能从已经建造好的墙体中移动,它从诞生之时就已经被定死了。”
银时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心下猛的一沉,就好像某种格外宏大的让他无法直视无法思考像一片阴影盖在心脏处的东西牢牢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无法喘气了。
“那这个混蛋到底干了什么!”他几乎是有些咬牙又气急的追问。
与他的急促相反的是白兰处在完全的懒散之中,他没什么精神气懒懒的扫了气急的银时一眼,继续伸出手指尖轻点着那个将要坠落的棉花糖。
他忽而轻声道:“把墙推了不就行了吗。”
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那颗摇摇欲坠的棉花糖终于不堪忍受其扰,轻飘飘的在深色的桌面上滚了好几圈,然后终于在某处安静了下来。
接着,被垒的高高的棉花糖塔,倒了。
雪白的、圆润的棉花糖,纷纷扬扬砸落了满桌面,咕噜咕噜全都滚进了血泊里,全都变成了泥泞又诡异的颜色。
百鬼丸想要捡起一颗刚好滚落到他手边的,结果被我爱罗从手里拿走扔掉了,换了一个全新的塞进他手心。
“你个混账————”
椅子发出了难听的声音,银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攀附上青筋的手臂一把拽住了白兰的衣领,让他不得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直面着银时盛怒的面容。
“那个笨蛋废柴那么信任你,你就是把一切都毁给他看的吗!”
白兰无动于衷维持着假面一般的笑容静静的看着盛怒中的银时,无视了周遭人一声接一声的阻拦,他抬眼看着某处灯光,好一会后轻飘飘的如同恍惚一般的开口:“你也说那家伙是个笨蛋了。”
白兰哼笑了一下,“笨蛋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他对着银时轻佻的在唇边竖起了一根食指:“这就是第二点,刚才说了吧,他能看到2或者3,世界不是一成不变却又是一成不变的。”
“世界不尽相同却又大同小异,就好像有人总会踏上既定的相同的道路,有人或早或晚一定会牺牲,有人的归宿总是一样的。”他忽而如同惋惜一般,道:“笨蛋之所以是笨蛋,因为他们在乎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他依旧是被银时拽着衣领不得不向前的姿势,但是白兰貌似不在乎这个,他哼着没人知道的小调,扭头看着在阳光中陷入沉睡的纲吉,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挂上了某种格外别样的弧度。
“所以不管哪一个世界的笨蛋都是一样的。这可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银时咬着牙,还是在夏目的用力劝导下松开了手,他哼的一声又坐回了位置上。
白兰整理了一下衣领,优雅的又坐了回去,捡起一颗染血的棉花糖,又塞进了嘴里,“就像之前提到的,恶劣又卑鄙的他当然把笨蛋的好友注定会死去的这一个事实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他,他会怎么做一点都不难猜吧。”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呢?”鸣人泄气一般的问。
“与其他世界一样,就是这么简单。”白兰冲他们眨了眨眼。
“大部分世界的走向都相差不大,他发现按着既定的路线到某一步时,那一刻世界会涉及到时间与空间的轮转,于是他欢快的决定,就是它了。”
“本该能顺延下去的世界他们决定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时间与空间轮转的缝隙被他们硬生生撕开,扭曲的强大能量能让他们和其他的世界越来越远。”白兰坐在座位上,优雅的冲他们所有人做了一个闭幕礼,“就是这么简单,先生们。”
太过简单的答案带来的冲击却是巨大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安静着。
“不只是这样吧。”一会后银时问。
“嗯哼~”白兰愉悦的看着他:“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的天然卷了银时。”然后无视这话后脸立刻黑的如同锅底的银时,他开口:“还记得刚才那颗走上了歪路的棉花糖吗?当它越走越远时猜猜看发生了什么?”
“空隙。”我爱罗立刻答道。
“完美。”白兰做作又虚假的给他鼓起了掌。
“从它离开原位置时,上下衔接的空隙就露了出来,会进去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岂不是更让人期待了?”
银时想了想,他问:“就像老妈总是会唠唠叨叨的提醒你吃完的晚饭一定要密封保存好,不然就会发霉。”
在白兰貌似又要说什么招人恨的话之前银时把手放在脖子下面无表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白兰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
“对,没人知道它们是如何出现的,又是怎么进入的,不过.......”白兰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兴味的笑容,“他甚至已经从其他的自己记忆中发现了不该存在的、多余的人。”
“不过那可真多啊,空隙越大那种东西出现的就越多,以空隙为边界,从上下两个世界开始可以说是扩散性的污染了呢,但是也很有趣啊,它们貌似知晓着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并以此为傲慢的源头,沾沾自喜的要把所有看上的人收为入幕之宾才觉得能彰显出自己的魅力,自以为代替了什么人就能得到所拥有的一切。”
白兰微笑着下了结论:“太过肤浅、太过幼稚,看了一眼后就太过无趣了。”
“那群生物唯一的优点可以说是那种超脱世界的视角,高高在上,就好像......神一样。”
他撑着脸颊,翘着腿,慢悠悠道:“这让他又开始思考,它们为什么,或者说凭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银时翻着白眼敷衍的说:“说不准那就是从更高位面来的?拜托故事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作者想要封笔而出版社不同意,于是劳苦命的作者不得不重新绞尽脑汁苦思剧情,想着法从乱七八糟的理由中诞生新的敌人以此来推动故事,多老套啊。”
“说不准呢。”白兰优雅的点头示意,他看了银时两眼,猛地压低声音,道:
“说不准现在就有人正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就像我们也曾大晚上侧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那样。”
银时:.......
要死,他居然有点怕了。
他猛地回头了好几次,总觉得有某种视线黏在自己的背上。
“哈哈,说着玩的。”
白兰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银时:......
“咳咳,白兰桑你继续说吧。”生怕又发生战争的夏目赶紧出来打圆场。
“嗯......”他有些苦恼的揉着额角,“基本上他的故事就差不多啦,有了那些东西的加入,空隙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大,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他挥着手,意思是随便吧,差不多得了。
“好了。”白兰优雅的起身,冲他们所有人颔首,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个状似沉睡的人身旁。
他俯下身,给那人空白的指关节上留下了一个亲吻。
“再见,我亲爱的纲吉。”
他最后一次低低的仿若叹息的说。
“看样子你们都想和他相处一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正往会议室外走出的白兰对他们挥挥手,他随意道:“我会让下一次的时间更晚一点开始的。”
“等一下。”鸣人突然喊住了他。
白兰正要踏出这个会议室的脚步一顿。
“额......”鸣人看着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别扭了一会,他还是问出了口:“谢谢你的故事,不过他能确定......‘墙’被推倒后,是他们两人想要的一切吗?”
白兰背对着他们哼笑出声。
“谁知道呢。”
“不过,想要做坏事的话混乱越大不是越好吗?”他“哈”了一声,轻快的说:“干脆都陷入彻彻底底的混乱中吧,时间和空间一起陷入崩坏,禁锢也随之一点一点消失,不是很好吗?”
“你可真是个混蛋。”我爱罗默默的说。
白兰扭头冲他们露出一个笑来。
“谢谢夸奖。”
“也感谢你们的到来,让他大概知晓了何时才能达成一切,你们的到来某种程度上也加剧了‘墙’被推倒的进度,况且你们还和那群低端生物不一样,他其实还挺高兴看见你们的。”
白兰在门口轻飘飘的冲他们挥手,一半在光中一半在暗中的身影看着随时像风一吹就能消散似的,他再一次笑着说: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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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一个故事写完(瞎扯完)了。
罪魁回首就在此处,反正那顿打不算白挨。
番外初就是两个想要打破禁锢的人的故事。感谢在2021-08-09 17:51:41~2021-08-11 23:1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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