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将傍晚,钟鼓司里来人传小叶过去,小叶不敢怠慢,忙忙地赶到。
这会儿正是黄昏时候,落日余晖,照在宫墙楼阁上格外壮丽,小叶来到钟鼓司,入内给许谨请安,说了今日的事情。
许谨一点不觉着惊讶,道:“老潘受了教训,短时间内不至于兴风作浪,但你仍要谨慎自省,不要干出格的事,纵然干,也别留下把柄。”
小叶笑着答应,又问:“干爹,我不明白为什么钟小侯忽然改了口?”
许谨的跟前只有一盏清茶,他抚着杯口说道:“我算到潘强未必敢动京城内的其他勋贵子弟,多半儿是向着才进京来没什么根基的钟小侯爷动手,所以先跟小侯爷透了气儿,没想到他是个痛快人,一口答应了。”
许谨本来还想若是钟连胜不肯答应,那就用点儿威逼利诱的法子,没想到钟小侯爷一听潘公公等想对小叶不利,立刻就答应配合他们,一点儿顾虑都没有。
所以钟侯爷才会恰好“落”在了潘公公手里。
小叶笑道:“干爹,你才是诸葛亮。对了,庆王殿下是恰巧去的内务司吗?还是干爹也跟王爷……”
还没说完,小叶就发现许谨的脸色微妙的一变。
然后他淡淡地说:“王爷是什么身份,我如何能够跟他攀关系,只是我听了你先前的话,料想王爷不会因为此事为难你。”
说这话的时候,许谨的眼神显得很怪,但室内的光线已经有些暗了,又没有点灯,小叶自然并没看出来,只也笑说:“其实我也觉着王爷不会为难我,毕竟以他的身份,要是想我的脑袋,何必叫潘公公动手,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许谨只默默地看她笑嘻嘻的样子,一言不发。
两人又说了几句,无非是些闲话。又有小太监来说太后那边传,许谨只得先去。
小叶先恭候许谨去了,才自房中出来,她打量周遭,轻轻地舒了口气,竟想起小时候跟着许谨在这里的日子……朦朦胧胧,有点梦幻美好的,一如现在夕照淡淡的天色。
她不禁笑了笑,才要往外走,忽然间仿佛感觉到什么,小叶扭头往旁边看去。
在许谨的卧房窗下,有一棵有年岁的腊梅树,树干极粗,枝干盘虬四张。
但吸引小叶目光的却是这棵树上停着一只鸟儿,黑色的头,白腹,墨蓝色的羽毛,长长的尾羽漂亮雅致,红色爪子,红色的嘴儿。
那正是一只红嘴蓝鹊!
作者有话要说: 吉吉:我暹罗福尔摩斯!
泰泰:我暹罗华生!
雪球:我临清游泳冠军!
大柚子:三弟,你投胎的时候一定是用智商换了颜值=。=
第30章
小叶意外地瞪着这只鹊儿,想起先前袭击翠哥儿跟阿彩的那只,不知道是纯粹巧合呢还是怎么着。
这只红嘴蓝鹊站在梅树最高的枝子上,暮色渐临,却是有点儿看不清它的神色,却是异乎寻常的安静。
“你……”一人一鸟对视了片刻,小叶正要开口问问它是不是去过珍禽园,那只红嘴蓝鹊却忽然唊唊地叫了两声。
在小叶反应过来之前,这鹊儿已经扇动翅膀腾空而起。
红嘴蓝鹊起飞的样子非常之美,展开的翅膀像是两排整齐别致的漂亮扇面,长长的尾羽并在一起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在飞的时候却也随着摇曳生姿地张开了。
两侧边缘斑斓的圆点儿如同什么奇异的花朵,中间却是两根格外长的尾羽,竟是工笔图画之中凤尾似的曼妙姿态。
它舞动着翅膀,像是个出色的舞者,飞向了还残存着一抹夕阳之光的宫墙之外。
小叶原先并不怎么留意这种鸟,只是听了阿彩跟暹罗猫的话才特别注意,没想到它飞起来这样美不胜收,虽是小型鸟,却实在大有可观之处。
就算知道这种鸟儿不像是表面看来这么赏心悦目,其实是个捕猎的能手,但这一刻仍是被它的美丽所震动。
小叶正仰头目送这只红嘴蓝鹊飞远,许谨的一个小徒弟旋儿走来,他看小叶仰头呆呆的,就也随着瞧了一眼,只来得及瞧见一点影子了。
旋儿便笑着搭讪道:“叶掌案,这是不是从你那珍禽园里飞来的鸟儿?”
小叶回神:“这个怎么说?”
旋儿说道:“这鸟儿长的这么好看,想来也只有你那珍禽园里才有的,而且它跟许掌案是很亲的,时常看它停在这棵梅树上。”
“什么?跟干爹很亲?是干爹养的?”小叶诧异,心也跟着跳快了几分……不会吧,她可不知道许谨还养鸟呢。
许谨向是没有什么特别爱好,除了操持本业,调理戏班,闲暇也只有喝口茶了,按照小叶对他的了解,许谨是万不肯操心养这种鸟雀的。
果然旋儿忙着摇头否认:“不不,却不是掌案养的,只是这鹊儿来的时候多了,掌案便偶尔扔点吃的给它罢了。我想着兴许这鸟兽跟人一样,也是有灵性的,知道掌案对它好,所以才隔三岔五过来蹲在这里等。”
小叶张口结舌,见旋儿要走忙叫住:“那今儿它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一直在这儿呢?”
旋儿想了想:“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鹊儿跟别的鸟不同,它一点也不聒噪,就算来了也只静静地呆在树上,不留心抬头看都不知道它是在的。”
说了这句,旋儿又左顾右盼,笑道:“说来也怪,除了这只鹊儿,掌案这院子里好像没看见过别的鸟雀来过了……兴许是我没留意吧。”
从钟鼓司出来,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宫内各处也掌了灯。
小叶负手走在这狭长的宫道之中,起初还不觉着什么,越走竟越觉着有些莫名胆虚,她看着前方空空的宫道,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小小的影子,那身影踉踉跄跄地跑着,边跑边委委屈屈地哭,忽然她站立不稳,往前跌在地上。
这幻觉突如其来,却似感同深受,小叶心头一阵涌动,似乎也要随着那小女孩儿的跌倒而往前摔过去,她赶紧止步,抬手在身侧的宫墙上撑了撑。
正在此刻,路尽头走来几个宫女太监,看她们忙忙碌碌的,小叶才觉着有几分踏实。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隐隐听两个小太监在说:“怎么雪球好好的就病倒了呢?可把娘娘心疼坏了。”
另一人道:“娘娘身边儿的召儿姐姐说它先前回宫身上就湿湿的,也不知怎么弄的,也没敢告诉贵妃娘娘。”
“太医能给看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