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枯坐等他,不如对弈一盘!”他说,“不知师兄棋艺可曾荒废?”
“我的棋艺一直都在荒废,”楚映雪微笑着说,“却刚好能胜你!”
“老规矩?”
“老规矩!”
二人相对而坐,棋子落在棋盘上。
但百里濯缨心思不在棋盘上,他在琢磨明天的战局。
在百里濯缨连续数次失误后,楚映雪觉得索然寡味,掷子于盘上,“你的心思不在棋盘上。换个赌法罢,比静,谁先动谁输,正好不影响你思考问题。”
“师兄果然高风亮节,从不乘人之危啊,”百里濯缨玩弄着手中的棋子,“那就比静,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那——说的便是我!”
他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系住手中的棋子,然后抓住头发,把棋子悬在手掌之下。
“棋子和我,俱不动!”
“若李湘流来了,你先和他客套,不要揭露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帮他,此役若能打败鞑子,我们便离开,回到望岳寺去找师父。好了,准备——开始!”
之后,便是李湘流和秀璎赶到此地看到的那一幕。
确认百里濯缨和楚映雪没事,秀璎和李湘流都很高兴。
秀璎高兴老天有眼,让这二人死里逃生;李湘流高兴没准儿百里濯缨能想出退敌之策。
“楚师兄啊,看到你和百里师弟平安归来,我心中欢欣难以言表啊,”李湘流笑着说,“不过,楚师兄身手高超,百里师弟机智骁勇,些许危险,自然能化险为夷!”
楚映雪心中暗骂,不是我们早一点跳入河水,此时早已成了灰烬,你居然说那是些许危险!
但百里濯缨有交待在先,此时没必要和李湘流认真。
所以他若无其事地笑笑,“善恶终有报,我师兄弟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遭遇报应。”
他看着李湘流,“我师弟说,便在此地等候,必能见到李公子,没想到他又说对了。只是不知,李公子为何深夜至此?”
“呃——”李湘流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百里濯缨既然能料定他会来此地,必然已经猜到自己要舍弃红巾军独自逃生。
还是秀璎替他解围了,秀璎说道,“师兄忧虑明日的决战,先来看看周遭地利环境。”
楚映雪看了看秀璎,见她说的认真,估计对李湘流的真实意图并不了解,但毕竟李湘流逃走还是带上了秀璎,也算良心没有全部被狗吃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明日之战,楚师兄有何高见?”留下了赶紧岔开话题。
楚映雪的嘴角微微翘起,“我师弟早有退敌之策,李公子何必忧虑?”
李湘流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真的?”
百里濯缨的计策总能扭转战局,已经屡试不爽,所以,虽然完全不知百里濯缨想出了什么计策,李湘流都感到高兴,仿佛那计策已经凑效似的。
其实,如这般兵临险境,百里濯缨也只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应对,哪里有百分百能够凑效的办法?
李湘流四周看看,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哪里有百里濯缨的影子。
“百里师弟呢?”他有些焦急地问道。
楚映雪嘻嘻一笑,“他和我打赌输了,哪敢出来?除非你为他付账!”
李湘流豪气地说,“多少钱?我付!让他快出来!”
楚映雪哈哈一笑,“钱倒不必,就是呢,他输了,需要对着我下拜,嘴里还要说:师兄英明神武学贯古今玉树临风人见人爱师弟我甘拜下风求关照求指教!”
见李湘流犹豫不决,楚映雪也是一时少年心性,低声道,“我保证,只要你付账,他立马跳出来,他一定在周围那个地方看着!”
李湘流无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楚映雪说道,“师兄英明神武学贯古今玉树临风人见人爱师弟我甘拜下风求关照求指教!”
楚映雪纵声长笑,豪气干云,对着夜空高喊,“师弟快出来,你的赌资李公子已经替你付了!”
一个声音在李湘流的背后缓缓悠悠然响起,“叫那么大声干嘛?我在这儿呢!”